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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場內暫時安穩。
嚴縉雲正暗暗鬆了口氣,卻聽到賀瀧低沉的笑開。
「你要做什麼?搶親嗎?」男人的目光掃過他胸前的工作證,意味深長的念道:「嚴——縉雲。」
青年一時怔忪。
嚴縉雲。
這個名字被塵封了多久?連他自己都快不記得了。
所有人都叫他嚴瀟,從前的賀瀧也是。
這是第一次聽賀瀧念出這個名字,感覺有些奇妙,像是有細小的電流竄過心口。
……但眼前這複雜又費解的三角關係就不那麼令人愜意了。
搶你二大爺的親,我瞎了嗎搶你這門親?還不是形勢所逼!
嚴縉雲在心裡對著姓賀的狂噴毒液。
白嫣然竟還有些委屈,可憐巴巴對賀瀧說:「親愛的我不是故意爬牆的,是這個人勾引我的。」
嚴縉云:「?」
大姐你講話良心都不會痛嗎?
賀瀧卻道:「可以理解。」他煞有介事的看了一眼嚴某人:「即便是我也不能保證完全不落入他的圈套。」
嚴縉云:「???」
您有事兒嗎?
他給氣笑了,瞪著賀瀧道:「那個殺千刀的未婚夫該不會是你吧?」
賀瀧面不改色的回答:「是我,不然怎麼叫多人RPG副本呢?」
嚴縉云:「……」
「怎麼樣?我跟他之間你做出選擇了嗎?」賀瀧低頭看向白嫣然,用一種監考老師在最後幾秒要收考生卷子的恐怖口氣問。
白嫣然這小boss居然被問的有點兒慫。
「當然是選你了,親愛的。」
賀瀧橫過狹長深邃的眼,眸光頗有分量的掃過嚴縉雲的面龐:「現在可以鬆手了嗎?」
嚴縉云:「……」
又想暴打賀瀧的頭了。
姓賀的會不會入戲太深了!?還是單身太久憋出毛病來了!
「你真打算跟她——」嚴縉雲滿臉烏雞鮁魚的指著白嫣然,下一秒,他看見賀瀧舉起另一隻手,無名指微屈,亮出了那枚遙控指環。
脖子開始痛了。
嚴縉雲一捂脖子,悻悻然鬆手。
「親愛的!」白嫣然抱住賀瀧的手臂,女人的肢體又一次變成了那種詭異的粘凍液體,與賀瀧的手臂無縫融合:「我們結婚好不好!」
不好!
嚴縉雲在心底咆哮,賀瀧跟你結婚簡直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不!誰跟你結婚都是!
賀瀧似有所覺,斜過目光。
對面那俊秀的年輕人緊緊的抿著嘴唇,薄而柔軟的唇線幾乎失了顏色,眼眶卻瞪得泛紅,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說一個「好」字這小東西就該氣哭了。
於是賀瀧收回目光道:「好。」
嚴縉雲一口氣吸進去沒吐出來。
「姓賀的!」他終於憋不住了,厲聲怒喝,劈手去拆這倆人之間的連結。
他的意圖被看穿,賀瀧利索的捉住他的手腕,炙熱有力的反壓回去。
「別鬧!」高大英俊的男人低聲呵斥。
嚴縉雲掙扎不脫,乾脆一步逼上前咬牙道:「你真要娶這個玩意兒?你腦子有問題吧!」
「不然呢,大家一起變成今晚最美的煙花?BOOM……炸了?」賀瀧的瞳色幽深,語氣凜冽:「嚴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可以恣意妄為的,我肩頭有責任,這是我的使命。」
嚴縉雲的眼神瞬息變得空洞。
……
「嚴縉雲,有的人生來就背負著神聖的使命……」
「他們不同於一般人,擁有卓越的能力、高尚的情操……」
「……你不得不承認自己應運而生,再沒有人比你更適合這份工作……」
……
那些感人至深的辭藻猶在耳畔振聾發聵,本質呢?本質是什麼?
無數的人為著一個天大的笑話付出了自己本該一帆風順的人生,最後寂寂無名的隕落,又有誰還記得這些曾經令人熱血沸騰的謊言!
嚴縉雲的神色漸漸扭曲,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台下,怒極反笑,「我恣意妄為?是啊!但他們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姓賀的,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副精英的嘴臉,把犧牲當成義務!把送死當成光榮!憑什麼!你憑什麼為他們犧牲,你沒有父母嗎!你沒有在意的人嗎!你從來不考慮他們的感受嗎!」
他說到最後變成了怒吼,嘶啞的尾音帶著迴響,場下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為他的發言而驚駭。
賀瀧握著青年的手,感覺手心裡的肌膚一寸寸的變冷,就像眼前這個人冷酷蠻橫的內心。
這才是嚴瀟最真實的一面。他忽而覺得可笑,看伽馬的眼神多了些複雜。
「你當然不能理解,反正也與你無關不是嗎?」
嚴縉雲在下唇留下齒痕,冷笑出聲:「是啊,關我屁事。」他試圖抽回手,卻沒成功,賀瀧的手勁可觀,泄憤似的緊緊地扣著他。
兩個男人近距離的接觸了挺久,就連身為NPC的白嫣然也覺察到了不對。
「親愛的,你同意這門婚事了對嗎?」她小心地問道。
賀瀧輕輕的「嘖」了一聲道:「是啊,但是我不跟沒有臉的人結婚。」
「……」
這話咋聽著像罵人。
白嫣然急了:「我已經有一個鼻子和一張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