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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江月華的嘴唇顫了幾下,盯著她多看幾眼,急促地開口詢問:「你可是從黑水村來的?」
江綾眨了眨眼,看著他緩緩點頭,原身娘親確實是黑水村的。
江月華的表情似驚似喜,上前兩步扶住了她的肩,顫聲道:「乖孩子,我是你爹呀!」
他穿著青灰色的衣袍,層層疊疊,料子華貴,看起來家裡條件不錯,跟他相比,自己就像個乞丐。
這樣的人,是她的親生父親?
江月華一臉歡喜,又朝著容離行了個禮,道:「仙長,實不相瞞,十幾年前,在下在世俗界曾有一段情緣,卻不想機緣巧合,今日竟然能跟這孩子相遇,實在是天大的緣分!」
容離面色冷淡,卻問了一句:「血親?」
江綾的長相跟她死去的娘親有七分相似,江月華覺得自己不會認錯,朝容離躬了躬身,笑道:「請仙長稍待片刻。」
又和藹地讓江綾伸出手,靈氣化刃,取了她一滴血,同時割破自己的手指,也取一滴血。
江綾指尖一疼,看見血滴子懸空飄起來,兩滴血竟在空中慢慢相融,沒有任何排斥的跡象。
江月華撫掌大笑:「是也,是也!這孩子的確是在下親生骨肉!」
江綾的心跳了一下,看向陌生仙人的目光發生了變化。
她上輩子就是個孤兒,穿過來好容易有了娘親,沒相處幾日就走了,一路坎坷,如今又出現一個爹……
她穩了穩心神,心中生出疑問,黑水村閉塞又封建,便宜爹把娘親睡了就走,為何不帶她離開,沒想過她的名節和活路嗎?
容離看他們的關係得到驗證,就對江綾失去了興趣。
他從陸北地區回來,本來路過黑水村,看見江綾無牽無掛心又狠,像是個不用怎麼操心的,便想收到座下,沒料到半路冒出個親爹。
他對江月華沒什麼印象,卻知道這些世家慣愛攀親扯故,沾上是麻煩:「既然如此,你將她領回去吧。」
江月華大喜:「多謝仙長成全!」
江綾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被轉手了一次。
江月華倒是高興得很,喜滋滋放出一柄飛劍,攜著她站了上去,似乎念動什麼口訣,飛劍轉瞬間便向山下去,朝的是山腳建築群方向。
這柄飛劍放的很寬,飛得也很穩當,江綾能坐在上面。
江月華問她:「你是如何被容離仙長帶過來的?」
江綾把前因後果講了一遍,還專門提到自己母親去世,大姨想把她賣到青樓,淚眼盈盈委屈巴巴的,烘託了一下自己和母親悲慘的經歷。
江月華嘆了口氣:「我兒真是苦命,多虧了容離仙長,將你救出那種惡劣之地。」
江綾看他這就說完了,眼裡含了半泡淚,驚訝地問:「你不關心我的母親?」
江綾雖然穿過來不久,對原身母親的印象卻十分深刻,那是個美貌且溫柔的婦人,針線活很好,在艱苦的環境裡獨自將原身撫養長大,死前還惦記著她那個沒出現過的父親。
江月華只當那是一段露水姻緣,不太想討論,端著架子教導她:「修道之人見慣生死,遲早會習慣。人死如燈滅,你也是要踏入修行之道的,不必為這種事神傷。」
江綾垂著頭抿了抿唇,聽出他的意思了。
她上輩子是個孤兒就算了,這輩子好不容易有了爹娘,還一個早死,一個看著很不負責任,像那種渣男。
也不知道他這個當爹的要是瀕死,還會不會用這種話教導她。
江綾今年十二,就算再抽條,在江月華眼裡也還是小孩,充其量長得好看點。修真界沒黑水村那麼貧瘠落後,早早就把女孩子當女人用。
他不知道江綾在想什麼,也不認為她有多複雜的心思。見她說了幾句就不吭聲,一直低著腦袋往下看,覺得她是在小地方呆久了,不大機靈。
大概飛了一炷香時間,江月華帶著她落在了一棟豪華的大宅里,進到其中一處院子,將她安置下來:「你先在這兒休息,待會兒爹來接你。」
說完出去吩咐了什麼,江綾看見外面有兩個侍女垂頭答應,顯得這個爹很氣派。
過會兒侍女捧了衣服和洗漱的東西過來,對她畢恭畢敬:「請姑娘更衣。」
江綾讓侍女把東西放下,就把她們趕了出去。
然後合上門,把衣服抖了抖,聞了聞,慢悠悠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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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是依附著兩儀宗而活的修真家族,在附近大大小小的零散勢力中也算比較有名氣,是地頭蛇一樣的存在。
江月華是江家家主,雖然男生女相,看著年輕,修為卻已經接近築基中期大圓滿,算是宗門外頂頂厲害的修真者。
江家的小輩在這些家族裡也算出類拔萃。
兩儀宗甄選弟子一向要求極嚴,江家卻有兩個年輕人直接入選,他的大女兒更是二十八歲就突破了築基,五十三歲突破了築基後期,拜得門中金丹長老為師。這些年來,她的修為增長迅速,已經趕上他這個父親,只待時機成熟,便能化成金丹,可惜……
江月華重重地嘆了口氣,想到大女兒被鐵扇書生所害,靈根損毀,現在還重傷在床,不由一陣心痛。
他剛才去兩儀宗,就是為了去見大女兒的金丹期師父,從他那兒獲取靈藥,緩和大女兒修為的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