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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綾把兩人甩開之後,撿了幾塊大大的夜光石收起來,順便用離火刃打了一隻碧靈鳥。
這種鳥連一階妖獸都算不上,肉質卻很鮮嫩,江綾提著它一路到了山腳,坐小河邊拔毛清理了一下,生了堆火烤起來。
離火刃溫度太高,江綾控制的仔細,只擦著它的脖子打過去,沒讓鳥變成黑炭。這會兒放在火堆上烤著,油脂透過皮肉滋滋冒出來,表皮漸漸變成誘人的黃色,引得江綾吞了吞口水。
她好久沒吃正經的食物了。
江綾不是土著,受不了只吃辟穀丹的日子,修煉長生就是用來享受的,要她像其他修士那樣乾巴巴的生活,還不如去死。
碧靈鳥體內蘊含靈氣,不放佐料都香得很,不過江綾還是準備閒了去買些佐料,畢竟辣椒才是靈魂啊。
今天只能將就著吃了。
山腳沒什麼夜光石,只有月明皎皎,火光微亮。
她挑的是個偏僻的地方,修士們都搶著往山上擠,沒人願意在山腳駐足,所以這裡還算安靜。
江綾嗅著香氣,正準備翻過一面烤烤,忽聽草叢裡有些異動。
神識放過去掃了掃,原來是一隻鳥。
被她一關注,嚇得撲稜稜飛走了。
「怕什麼啊,我有鳥了,又不吃你。」江綾笑著道,把碧靈鳥翻了個面。
第18章
江綾把鳥翻了一面,香味兒愈發襲人,她嘴裡分泌出口水,眼睛彎成一條線,迫不及待想撕下一條腿啃了。
星月朗朗,微風吹拂。
當此時,風聲一疾,身後忽然有破空聲響起,江綾聽見草叢裡細細的一聲呀,顧不上多想,翻身越過火堆,順手朝身後丟了個離火刃。
她如今鍊氣中期大圓滿,丟出二十個離火刃不成問題,只是不知道誰這麼不要命,身在宗門裡,竟敢朝她出手。
不怕招來執事堂那群閻羅麼。
江綾穩穩落在地上,再一抬頭,準備應付一場惡戰時,傻眼了。
提劍偷襲她的人太弱,被她一個離火刃打過去,人已經躺在了地上。
鬆開劍柄的手掌寬大帶繭,是個男的。
江綾屏息過去看,這人的腦門烏黑一片,還凹進去一條縱深的碳溝,顯然是被離火刃燒的。
靈台被毀,就算不死,也沒有修煉的希望了。
何況好像已經死了?
江綾沒想到他連躲都不帶的,看著他身上的門派服,想到執事堂可能會過來,有點焦灼,不由暗罵這人真是找死又害人,簡直掃把星。
目光掠過他的五官,又覺得眼熟,擋住那條黑疤仔細看了看,嚯,這不是江英傑麼,眼睛都沒合上。
她沉寂地下兩年時間,當然不知道江英傑白天不敢出門,愛在夜裡遊走。
今晚他循著人聲到了雲罩峰底下,又怕上面人多,不敢上去,就聞著香味兒到了山背偏僻處。
本來是想看看哪個蠢貨在這裡烤東西,想著看一眼就走,結果瞧見江綾脖頸上的銀鏈子,眼一下子就紅了。
他不願意回江家,找了江綾整整兩年,每天晚上都找,就在剛才,還想著再去天靈根住的地方看看,看她有沒有閉關結束。
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了。
江英傑這兩年倒退的厲害。他本來就只有鍊氣初期的修為,經過那件事之後,整日畏縮在住處,不僅修為停滯,連身上那股紈絝的氣勢都沒了,連只鳥都沒殺過。
剛才被江綾一個法術丟過去,驚慌之下連劍都沒拿穩,就瞪著眼睛躺在了地上。
江綾認出了人,更加犯愁。他爹是不是幫他點過魂燈?要不要給他塞顆丹藥吊住命啊,真不想把丹藥浪費在他身上……
可要是不救吧,聽說魂燈能把殺人者的影像傳送給點燈人,兩儀宗就這麼大一塊地方,她根本躲不開,也沒法跟執事堂交代。
人都死了,死在她的手裡,說是誤殺估計也沒人相信。
江綾猶豫了一會兒,就那麼一會兒,江英傑最後一口氣忽然就斷了。脖子上的寶鏡開始發燙,江綾頭皮一緊,慌裡慌張地拿出了儲物袋裡的玉牌。
咯嘣一聲捏碎,還沒來得及逃跑,江英傑身上忽然傳來一陣怒斥:「小賊敢耳!」
這聲音還挺大,但以他築基期的修為,就算御劍過來,也得一盞茶時間。
江綾呸了一聲,這不是廢話嗎,人都已經死了,威脅她敢不敢有什麼用,還不如罵一句我叉你爹以抒胸臆。
玉牌捏碎後身周的靈氣便波動起來,恍惚間有一道紅綠色的影子咻的躥出草叢,躍到她頭頂上,吁氣般輕輕呀了一聲。
還有一抹帶著寒氣的白光自空中而來,離得近了,才看清是把劍。江綾本以為那劍是要朝她索命的,結果下一刻劍光掠地而起,挑起了她烤好的碧靈鳥……
「誰趁火打劫!」
江綾怒罵了一聲,剛瞧見湛藍天幕下一抹翩飛的白色袍角,捏碎的玉簡就忽然光芒大盛,把她罩了進去。
光芒消失後,人也沒了。
那柄劍挑起碧靈鳥後,很快急轉回到天上。空中劍影翻飛,將肉片好,鳥骨頭嘩啦啦落了一地。
又不知從哪裡飄來一片碩大的竹葉,將鳥肉精準的接起來,還自己打了個包,落在一隻白皙修長的手上。
指尖一彎,將東西收進儲物袋,容離微微垂首,瞧著那幾塊碎玉,總覺得剛才的少女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