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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綾耳朵一疼,嘶了一聲,見她想往興合坊方向逃,顧不得體內靈氣耗盡,抓了把聚氣丹塞進嘴裡,草草一消化,再次凝出一片流焰飛火。
那片火球緊跟著魏綺梅,像是不追到人就不罷休。她臉色驚惶地逃向坊市,體內靈氣卻也剩的不多了,飛劍一滯從空中掉落下來,她狼狽地滾落在地上,坊市看守者卻也發現了這邊的動靜。
「仙長救我!」魏綺梅朝著看守者大喊。
下一刻整個人被火海吞噬,變成了一副焦黑的骨頭。
看守者也是築基期的修為,覺得她雖沒在坊市之內,卻被當著自己的面誅殺,要是不管,未免太說不過去,便朝著江綾放出了威壓:「在興合坊殺人,好大的膽子!」
江綾靈氣耗得太快,經脈本來就是乾的,剛才又匆匆吞了丹藥祭出流焰飛火,傷到根本,這會兒被他威壓一震,瞬間蒼白著臉吐出了血。
摸出身份玉牌扔給他,江綾臉色難看的說:「我是兩儀宗的。」
看守者本來還想將她羈押回去,等看清玉牌上的棲雲峰標誌,臉色立馬變了。
他面色不定的看了江綾一眼,又仔仔細細檢查了玉牌,確定不是作偽後,收回威壓,語氣緩和了不少:「光天化日的,師妹怎麼做這種事情?」
這些看守者也是內門弟子,屬執法堂下轄,此刻就算放水,按照慣例,也要順便問一句。
「我奉師命誅殺此人,真是給師兄添麻煩了。」
奉師命?棲雲峰沒有亂七八糟的長老,只有一個人當得起師父,看守者想到是誰,多餘的話也不準備問了,瞥一眼焦黑的屍骨,抿唇搖搖頭,秉公執法的樣子:「這人本就沒進興合坊,不歸兩儀宗管,算不得添麻煩。倒是師妹年少有為,竟能憑著鍊氣修為將此人誅殺,真是厲害。」
「師兄過譽了。」
又寒暄幾句,這人還主動幫著她把屍骨料理了,請她到執法處暫行休息。
進入休息間後,江綾跟他道了謝,便吞下九轉金丹,打坐消化藥力。
小美一直在旁邊安安靜靜地待著,江綾剛才沒讓它出手,就是想將它當作自己的底牌,萬一出現什麼突發狀況,也好應對。
好在魏綺梅空有修為和法寶,根本沒什麼從容的應敵手段。
休息了幾個時辰,江綾就拜別了執法堂師兄,向著江家去。
那師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跟身邊人講了今天的事,搖搖頭說:「那位峰主也太殘忍了,竟然讓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師妹幹這種事,我看著都於心不忍。」
身邊的人嘖了兩聲:「這位師妹倒也真是厲害,竟然能取下築基修士的性命,若是真到了築基期,不知要何等逆天了。」
江綾出了執法處,兩個時辰過後,就到了江家門外。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江家卻還是亮如白晝,她看著江家高大的朱門,在陰影里站了一會兒,摸到自己熟悉的地方,翻過高牆進入院子。
江綾剛來的時候,還是滿心新奇的。她剛從貧瘠閉塞的小山村出來,頭一次在天上飛,頭一次見到比前世還要亮堂的夜晚,只覺得整個世界都被顛覆了。
後來……
江綾翻進當初自己住的院子,見屋門已經被封了起來。她穿過拱門出去,走在石子路上,倒也沒看見多少人。
夜晚就算再亮堂,修士也總是習慣在白天活動。像幾年前那樣連夜出來抓她的情況,還真是不常見。
江綾走到一條路上,身後是當初那道很氣派的石拱門。她在這兒停下來,跟身旁的小美說:「就是這裡。當初我還沒有修為,那個自稱我爹的人差點用威壓把我震廢,由著別人侮辱我。」
江綾其實是個很記仇的人,否則也不會留下心障,影響她進階。當初的場景還清晰地刻在她的腦子裡,她記得自己趴在這片地上,像攤爛泥一樣,完全沒有反抗的力氣。
最終她沒死,她回來了。
小美沒有爹媽,雖然聽不懂她在講什麼,感知到她的情緒之後,還是用大葉子撫了撫她的手。
江綾彎了彎唇角。
她的話說完之後,不遠處的一處圍牆後面,有個人面色複雜的走了出來。
江家畢竟不是什麼能由人隨便進的地方,方才江綾剛進來,江月華就察覺到了。
他語氣沉沉地說:「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怎麼還記仇?」
又說:「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還是你爹,以前的事既往不咎,回江家吧。」
江綾拜入棲雲峰的事已經傳遍了江家,因此,他不想把事情處理得太難看,也不敢,哪怕老二說英傑是被她殺的。
她現在,已經完全不是能讓人隨便拿捏的身份了。
二房的兩個孩子已經沒了,婉柔植入純淨度不高的火靈根後,修為大跌,還在臥床修養,眼下江綾若是能回來,江家就還是有希望的。
她畢竟是老祖宗看上的人。
江綾聽完他的話,只是冷笑了一聲:「算起來我才是受害者,咎不咎可由不得你說,況且你只是睡了個女人,就跳出來說是我爹,未免也太占便宜了。」
江月華聽著她大逆不道的話,臉色一沉,氣得捏起了拳頭:「那你回來幹什麼!」
話音未落,身周已經變幻了景色,他剛才只顧著說話,竟然沒注意江綾耍的小手段,況且她如今築基未到,他根本沒想到她會有這麼大的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