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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一然跟陳小安蹲在一起,抬頭看陳澤意,問他:「你的學生?你不是那個什麼陳家家主繼承人嗎?」
陳澤意並不想跟只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解釋太多:「不想當,就出來教書,有問題?」
話音剛落陳澤意就被人嗆了,卻不是季一然再懟他。而是一個他平時聽到腦袋就會大的聲音。那聲音道:「有多大能力就要擔多大責任,我們家怎麼會出你這種逃避責任的廢物?」
陳澤意有些意外,但仔細想想也是意料之中,除了這人,也沒誰會無聊到設計來騙他。
其他幾個人也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紛紛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只見一個穿西服的男人坐到了離他們不遠的一處圍欄上。夜色下看不清他的樣子,但即便如此,他周身那種不羈的氣場已經讓人感覺微妙。
「哦,又是你啊陳思羽,我說一隻幾年前已經被收起來的鬼怎麼又跑出來了,你放的?」陳澤意推了推眼鏡,眼裡是有笑意的,但笑不及眼底,「你比我強,你去擔責任,我是個廢物,只想當個普通人,你管那麼寬呢?」
被叫做陳思羽的男人跳下來,往他們那邊走:「大哥讓你回去。」
「別拿大哥當藉口,他就是你的一個傀儡,他說的話你能當回事?」陳澤意又笑,「說吧,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說得真難聽,只要大哥希望的,我都會去做,」陳思羽道,「不過不得了的事還真有,那隻和你玩得很好的小貓咪跑了你不知道吧,你猜猜他會不會是出去找你的?」
陳思羽說著看了一眼已經縮到陳澤意身後的陳小安,似笑非笑,說的話也意味深長:「這不是最近剛出道的歌手陳小安嗎?我聽了你的歌,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陳澤意還有很多沒搞清楚的想要問問陳小安,但現在顯然不合時宜,他也感覺到陳小安的情緒不太對,他摸了摸陳小安的頭:「別怕。」
如果是陌生人突然摸他的頭,陳小安肯定會抗拒。就像他用原身待在余煥家時,有人來做客他也不太愛讓別人碰他……上次在片場淪落到被一群女孩子擼,完全是因為當時靈力快要耗盡沒力氣抵抗不得已才被人摸來摸去的。但陳澤意和他親昵,他就不覺得哪裡不對。儘管他記不起來陳澤意到底是誰,但這種玄之又玄的親近感是不會騙人的。
陳小安是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但余煥卻有些不爽,他不動聲色地把陳小安拉到自己身後,陳思羽看到了,又說:「hi,余影帝?想找到你的聯繫方式真的很難,我只能拿到你經紀人的號碼。」
信息量有點大,完整的事情經過余煥一時也梳理不過來。他並不知道這些人有什麼過節,但他從他們的對話中理清了一些事,他也不拐彎抹角,就直說了:「所以你把我們這些人騙到這裡有什麼事?」
陳思羽:「我喜歡和聰明人講話,我目的很簡單啊,陳澤意陳小安都跟我回去。至於影帝先生,你有陰陽眼對吧?剛才你也看到了,陳澤意一個人在那抓瞎只能亂打,我們家的人都是這樣,看不見鬼,偏偏得打鬼,要是你肯來做我們的眼睛就好了。」
陳思羽的語氣聽起來高高在上,讓人很不舒服,余煥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抱歉,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和小安時間都寶貴,沒空陪你玩這種遊戲。」
「裝什麼傻呢?在綜藝節目裡說能看見鬼的也是你,上次你拍戲的時候也看到了吧,」陳思羽又指了指季一然,「對不起我忘了,你肯定不記得那時候的事了,你的好經紀人——好兄弟,幫你把記憶洗了,咦,不知道平時他是不是也經常用那些奇奇怪怪的符咒給你洗腦?」
作為一個經紀人,季一然經常要和不同的人打交道,不說閱人無數,但各種各樣的人他都接觸過,然而他還是很少遇見這種隨便講兩句話就能讓人火大的,他見過惹人討厭的人,沒見過這麼惹人討厭的。
陳澤意倒是忍不住了,直接走到陳思羽跟前,拳頭一出卻被陳思羽抓住了,他笑嘻嘻道:「你打不過我的,二哥。」
說著陳思羽順勢把陳澤意的右手順著順時針方向一擰。陳澤意痛呼出聲,隨後被放倒在地上,陳思羽湊近他,兩個人的鼻尖幾乎相抵,陳思羽道:「給你們幾天時間考慮,不過你最好是答應回家,不然你得擔心一下你那些學生的安危。咱們家裡收回來還沒超度的鬼魂不少,你知道的,我沒你們那麼善良,我不介意死幾個炮灰。」
陳澤意想掙開他,卻被搶先摁住了腦袋,陳思羽嗤笑一聲,又道:「真想把你的臉在這個水泥地上這樣摩擦,不過到時候臉上帶了傷,大哥會很心疼吧?」
陳思羽放開手,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走咯,你自己好好想。」
說完他又對其他人揮了揮手,笑得像一個陽光少年:「再見。」而後他一躍回到剛才出現的那個位置,張開雙臂往後一倒,就這麼消失了。
季一然追過去往下面一看,什麼也沒有。下面是寂靜的校道,這個點學生們早就熄燈睡覺了,校道上只有幾盞孤零零的路燈倔強地亮著。季一然總覺得心裡憋著氣:「媽的,哪來的神經病……」
陳澤意臉色很不好看,他伸手在旁邊摸索了會兒,撿起剛才因為打鬥而掉落的眼鏡戴了回去,爬起身來,陳小安過去扶他,他就靠在陳小安身上:「你說說,你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