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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大山來的目的就是這個,「一時半刻怕是弄不完,我留在歧元縣就是。京城其實也沒什麼事兒,我不回去還更清淨。」
大山也是京城有名的人了,以前因為是夜香郎,身上又有怪病,渾身散發令人作嘔的惡臭,就沒有不厭惡他的,後來他身上多出來的那塊肉讓花樹幼崽給割了,從那以後便身體倍棒,又因為雖然還是夜香郎,但卻又跟以前不一樣了。
即便是夜香,變了樣也是完全不同的。
再加上大山容貌不俗,滿京城的不知道多少人動了心思,想著跟他結親。
「回頭叫紫鼠跟著你,能幫上忙就幫幫忙,不能幫忙你就叫他認認字。」燕洵這麼安排。
大山也沒多想,便直接招呼紫鼠跟著自己。
現如今大山不單單是管著滿京城的夜香,還管著整座城的排水系統,這些年也正兒八經的念書,只是沒去考取功名,倒是得了技術工匠的證書,也是正兒八經的技術人才。
紫鼠跟著他,就看到他很快派人去取來歧元縣的堪輿圖,還有代表高低的堪輿圖,這邊拿出乾淨的白紙,拿著鉛筆十分認真地寫寫畫畫。
伺候的小廝都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甚至是進來放下茶水就趕忙出去,到門口守著。
大山板著臉,趴在桌子上畫了好久。
紫鼠站在一邊看著,哪兒哪兒都看不懂。
「累了?」大山猛不丁道。
「沒、沒有。」紫鼠趕忙道,「不累。」
只是站著而已,以前在家裡下地幹活的時候,幾乎一整天都沒有歇息的時候,也沒覺得累。
「歇一歇。」大山這麼說著,自個兒到一邊歇息,見著紫鼠手裡拿著一本書,便道,「有什麼不會的?」
「啊……」紫鼠捧著書有些不知所措。
大山一伸手,不知道怎麼的就把紫鼠手中的書拿過去了,打開一看,就笑道:「是保育堂的幼崽們編的書。書上這些空白的地方其實是可以標註的,用鉛筆就好,以後還可以擦掉。我來考考你,這個字念什麼……」
「山。」紫鼠認識這個。
大山有指了幾個字,紫鼠都念出來了,他便高興道,「認識的挺多,後面的略微有些難,我倒是可以教你幾個竅門……」
興致勃勃地說了一會兒,大山又猛不丁說:「我以前是夜香郎。」
「聽說了。」紫鼠知道城裡有專門的夜香郎,他是沒見過,不過他知道以前村裡的,「我們村里……夜香都不會扔,要留著漚肥。有時候我和哥哥還要專門出去去拾糞,不然家裡的田地太薄,根本種不出什麼莊稼……」
「拾糞?」大山知道這個事兒,不過他還是頭一回真正的接觸到,聽人說。
紫鼠便認真點頭,「恩。還要漚肥,髒得很,有時候衣裳都能弄髒,但這又有什麼,不這樣,莊稼收穫那麼點兒,填飽肚子都不能。」
「那我這樣的要是去你們村,豈不是十分受歡迎?」大山忽然道。
紫鼠一愣,下意識道:「那倒是。不過你不一樣的,你還有學問……」
有學問的人總是要叫人刮目相看一些,更何況他又長得那般好看,要是去村里,怕是沒人敢有心思,因為害怕自己配不上。
大山沒有接著繼續說,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胸前以前長了一塊肉,小花大夫說我這是娘胎里吞了我兄弟的身體,最後剩下的一部分,那塊肉還能動,散發著惡臭的味道,我自己都嫌棄自己。」
他不相瞞著紫鼠,便實話實說了。
第724章
「我知道哦。」紫鼠表情平靜,語氣就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
「你知道?」大山下意識反問,他很想問問紫鼠究竟是早知道自己這個人,還是聽幼崽們說過他這個人,亦或是知道現在的他。
至少不管以前怎樣,現在的他都十分光鮮亮麗,哪怕身份是夜香郎,那也絕對是跟以前完全不一樣的夜香郎。
「我知道的。」紫鼠沒察覺到大山的態度變化,「蛋紅紅有給我說過,有些胎兒在肚子裡發育的時候,會發生一些任何人都預料不到的變化。尤其是多胎情況,有一些會胎兒會融合另外的胎兒,形成一個完整的整體,還有的融合不完全,就會有一部分留在身上。」
「保育堂醫館就曾經收治過這種,叫做寄生胎。」
「你的情況也差不多吧?」
紫鼠最開始聽說的時候還很是驚訝了一陣子,不過等他了解了胎兒如何長成的時候,就很淡然的接受了。
就好比兩棵長在一起的樹,年份久了,也有可能融合到一處,變成不分彼此的一棵完整的樹。
「蛋紅紅跟我說,寄生胎雖然極少發生,但只要發生了,就也正常,想法子治療就是。」紫鼠說,「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但是你跟其他人比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同。」
這種病症早就傳開,甚至是在保育堂醫館都算不上是什麼很大的病症。
「原來你早知道。」大山喃喃道。
早知道這種病症的存在,原因並不是因為大山這個人,而是因為保育堂醫館,而是因為幼崽們。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大山也已經成了很普通很普通的一份子,並不會讓人用異樣的眼光看他。這是他曾經夢寐以求的,現在已經美夢成真。
「我才知道。」大山說,「我才反應過來。這書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趁著我現在有空,倒是可以給你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