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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吳紅松的驚堂木一拍,這便拉開了別樣序幕。
「阮大人罪名堆積如山,且聽我細細道來。」燕洵清了清嗓子道,「此話要從阮大人出生說起……」
愛財如命,從三歲開始便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長大後為了考取功名,害過一個驚才絕艷的秀才,奪了秀才的文章,為官後,慣會逢場作戲,對上曲意逢迎,對下殘暴無比。
護送妖國使臣回妖國,這一路搜刮的錢財何止萬萬,並且造了兩個帳本,一個帳本拿給諸位大人看,另外一個只有自己知道。
憐哥兒壞了身子,被生生踹沒。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駭人聽聞的大事,偏偏阮端熙平日裡名聲還算不錯,頗有口碑,若不然也不會在官場混的風聲水起。
「證據、證據呢?」阮端熙聽著燕洵說了一半,便瘋狂的大吼道,「燕洵,你也不比我乾淨到哪裡去,只不過我找不到證據而已。有本事你拿出證據,這些似是而非的人證物證算得了什麼?」
他狠狠的瞪著憐哥兒,要擇人而噬。
他想像中的反轉並沒有發生,憐哥兒自始至終都站在燕洵身邊,仔仔細細的聽著燕洵說的話,不時的點頭,沒有任何反叛的跡象。
到這時候,阮端熙終於知道自己完了。
第244章
「阮端熙!你認罪不認罪!」吳紅松一拍驚堂木,喝問道!
「老夫何罪之有?」阮端熙梗著脖子,就是不認罪。
即便是證據確鑿,即便是人證物證俱全,且都擺在自己前面,即便是完全找不到反駁的餘地,阮端熙也依舊不承認。他知道有些事承認和不承認是兩回事,有時候黑白並沒有那麼界限分明,反而時常會顛倒。
「恩?」燕洵盯著阮端熙的眼睛看,想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心虛,然而阮端熙半點心虛都沒有。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或許有些事在阮端熙眼裡已經不需要用真相去界定,而是完全變成了利益。
擁有利益就可以是真相,反之也可以是謊言。
小幼崽們看著阮端熙都有些疑惑,哪怕是他們心中清楚阮端熙和他們不一樣,也知道世上的事並沒有那麼的黑白分明,他們依舊不懂為什麼阮端熙可以這般否認自己曾經做過的事。
「這種人最難對付,無論如何都不會認罪,若是打罵他,他還會覺得自己是屈打成招。」寶寶抱著胳膊,老氣橫秋道,「我在大理寺見過很多種這樣的人,必要時必須得用刑,否則他們不可能認罪。」
「我去問問他。」蛋弟弟頓時來了精神,噠噠噠跑到前面,用眼神詢問燕洵,見著燕洵點頭,這才又跑到阮端熙前面,一手叉腰,大聲道,「阮大人,你拒不認罪,不承認這些鐵證,是覺得會有人救你嗎?」
阮端熙低頭看著個頭矮小的蛋弟弟,諷刺道:「你是妖怪,並不是大秦百姓,有何資格前來置喙?」
儘管燕洵是鴻臚寺卿,朝廷命官,然而他的兒子是妖怪,個頭還都這么小,以至於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他們不是尋常小孩,此時阮端熙這般說,便是認定蛋弟弟肯定心裡有些不憤,畢竟這裡是大秦,妖怪幼崽也就那麼幾隻,而人卻有很多很多。
蛋弟弟確實個頭小,有時候在地上跑都不會被人發現,不過他動作快,力氣也大,並不需要擔心自己會被踩死亦或是輕易打死。
便是此時聽到阮端熙挑撥的話,蛋弟弟也沒有生氣,他仰著小臉驕傲道:「你怎麼就知道我沒有資格前來置喙?我哥的師傅是北大人,我哥經常去大理寺幫忙,立下汗馬功勞,你說他有沒有資格?沒有我那些哥哥們,你覺得邊城能這麼安穩,大秦能租到妖國荒山嗎?雖然我哥哥們因為身份,從來不去居功,也從來不要功勞,但是他們可以不要,你卻不能認為他們沒有,認為他們沒有資格!」
幾句話說的擲地有聲。
蛋弟弟背著手,繞著阮端熙走來走去,慷慨激昂道:「人活著總要有追求,要麼是為名要麼為利。我的哥哥們不為名利,他們為民做事。你呢?你為名利,家中銀錢萬千,帳本就在那裡……你手中有好幾條人命,屍骨、人證、物證都在那裡。」
「阮大人,你追求的名追求的利,都將不復存在,你現在還在堅持什麼呢?我阿爹進宮請了聖旨,就是為了給你治罪啊,你還不明白嗎?」
說著說著,蛋弟弟忽然頓住。
大堂中的小幼崽們都微微仰著臉,矜持的站著。
捕快們都很認真地聽著,他們跟燕洵跟幼崽們都不是很熟悉,平時只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並不知道幼崽們做了那麼多事,也不知道幼崽們還在邊城做了那麼多事。
他們都有種撥開霧沙,看到些許真相的錯覺。
而事實上,真相一直擺在那裡,只是他們不知道而已。
「阮大人,你不用再等了,幫你的人不會出現。」蛋弟弟大聲道,「除非你願意透露些許消息……」
「你!」阮端熙伸手指著蛋弟弟,氣得渾身顫抖。
這個小幼崽毫無禮數,說話間沒有絲毫調理,且半點面子都不給他,說的那般直白,還沒忘了炫耀他那些亂七八糟的哥哥們。
蛋弟弟自己做過的事極少,可以說半點功勞都沒有,但是他卻能跳出來,把哥哥們平日裡從來不說的那些事一件一件的挑出來,說給不明白的人聽,說給心虛的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