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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芹芹打記事起就知道自己是宅子裡獨一無二的小少爺,他爹就只有他娘一個,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嫡出,而且爹娘感情都很好。
那些年甭管是府上的下人還是爹娘,都從來沒告訴過他,他爹在京城還有一個家,而他娘不過是個妾而已,他這個小少爺是庶出,將來家裡的一切都不是他的,那都是嫡子的。
他很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可這就是事實。
從地方回到京城,他娘的地位便一落千丈,日日都要到夫人面前立規矩,夫人們吃飯她要站著,在旁邊跟下人一樣幫著布菜,要過許久才能回來自己擺桌吃幾口飯,並不能去前面的廳堂上桌吃飯。
有人跟他講府上的規矩,說他是主子,他娘是下賤的妾,是下人,見了他必須喊少爺,而他也不能再喊娘。
他見了那些嫡出的少爺要行禮,因為他身份地位低。
一切的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曹三,他長得跟你很像,但是比你更好看一些哦。」蛇身幼崽甩了甩尾巴尖,把自個兒胖乎乎的臉蛋放在尾巴尖上,眨巴著大眼睛看曹芹芹,「明明是個漢子,但模樣更像哥兒一點,相當好看呢。定然有不少小姐兒、小哥兒喜歡他。」
「恩,他模樣好,脾氣也好,不少小哥兒都暗中傾慕他。」曹三道,「人也不壞。」
「那可說不準,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蛇身幼崽笑眯眯道。
「我知道他不壞。」曹三也笑起來,「說起來我這位族弟原先根本不知道京城還有個曹家……若是沒有京城的曹家,他的日子其實很不錯的,算是無憂無慮的長大,如果不是……」
燕洵攏著袖子站在一邊,見著花樹幼崽忙活著操縱許多機關檢查曹芹芹的身體,蛋紅紅非要在花樹幼崽身上跑來跑去的,一會兒還抓著花樹幼崽的衣裳晃悠,燕洵趕忙伸手一把抓住蛋紅紅攥在手裡,衝著曹三道,「那可不一定,他娘應該出身一般吧。」
「恩。」曹三點頭,有些遲疑地看了眼躺著一動不動的曹芹芹。
「無妨,你且說就是。」燕洵舉起手,兩隻手攥著蛋紅紅,小幼崽別看個頭小,力氣卻很大,這還沒怎麼掙扎呢,燕洵就差點抓不住他,只得把蛋紅紅舉起來,用眼神威懾。
曹三又看了眼曹芹芹,深吸一口氣道,「他娘是我那位族叔救的……」
「怎麼回事?」蛇身幼崽瞪起眼睛,立馬精神起來。
「我也是聽說的,說是當時族叔處理一個案子,牽扯到案子的人九成都沒了命,原本她娘也活不了命,似乎還有接二連三的追殺。」
「我那族叔畢竟是曹家人,身邊有幾個好手護著,可也護不了更多人。」
所以為了救她的命,就只能帶在身邊,甚至是為了隱藏她的身份,曹三的族叔不得不給她一個身份,一個尋常人不敢動手甚至是見不著的身份:曹家的妾。
「那可慘。」蛇身幼崽眼淚汪汪的,「曹芹芹慘,他娘更慘。現在我倒是願意相信他原本是善良的了……」
「我那族叔原本想把他跟他娘安排出去,可……」曹三便壓低聲音道,「可危險又出現了,這才不得不提前卸任回京,快馬加鞭地搬回來。曹家總是安全的……」
「曹芹芹身邊那幾個下人都是我族叔專門挑選的人喬裝打扮的,原本是沒想到他會主動救人,那些護衛便沒有在意。」
畢竟見著小孩落水能毫不猶豫的跳下去救人的人還是少,像曹芹芹這樣的人就更少了。
「你族叔用心良苦。」蛇身幼崽眼淚嘩啦的。
蛇身幼崽一直都很心軟,平日裡看故事書的時候都會掉眼淚,這會子聽曹三這麼說眼淚就忍不住了,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哥。」蛋紅紅衝著蛇身幼崽喊,「快救我。」
「行了。」燕洵乾脆把蛋紅紅扔給蛇身幼崽,轉頭對曹三道,「你族叔做的對,這件事可有跟小蛋說?叫他閒暇的時候動用大理寺那邊的人脈幫著查查。」
「家裡正在查,原本打算再查幾天便來跟大人說的。」曹三趕忙道。
只是沒想到曹芹芹忽然出事,曹三這才不得不跑來解釋。
外面蛋弟弟竄進來,衝著燕洵喊,「阿爹,四皇子來了,看模樣是要負荊請罪呢,咱們快出看戲。」
「走。」燕洵來了精神,便招呼曹三一塊兒,「走,去看看四皇子怎麼唱戲的,我這可是等了許久……」
曹三就有些囧,倒是沒拒絕,也跟著轟隆隆往外跑,準備看看燕洵等待已久的這場戲。
蛇身幼崽也不哭了,用尾巴尖把蛋紅紅捲起來,跟著竄出去。
屋裡就只剩下收拾機關的花樹幼崽,「醒了就睜開眼,我要進行最後的檢查。」
曹芹芹眼皮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睛,他嘴唇動了動,虛弱道:「我……沒死?」
「死了。」花樹幼崽拿出一個很小很小的妖燈對準曹芹芹的眼睛看,「不過你運氣好,又給救了回來,現在你是活著的,且放心就是。」
「我……」曹芹芹張了張嘴。
「別說話。」花樹幼崽在曹芹芹身上捏了幾下,滿意道,「年輕小伙的身體就是好,這才過去幾個時辰就恢復活力了,我看用不了多久就能離開保育堂醫館。你別的也不用擔心,曹家來人了,給了許多銀錢,湯藥都給你用最好的。行了,好好躺著,我去叫人來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