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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殿下。這是今年剛送上來的貢茶,統共也不過五兩。這茶剛送上來,皇上就做主勻了殿下二兩。」小公公年紀不大,聲音十分清脆,在本就寂靜的大帳中,聽上去便格外清晰。
秦六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行了,你先退下,叫他們送矮榻過來,本王有些乏了,想歇歇。」
裘保聽著這話就是眉毛一跳,這意思是秦六短時間不打算走了,聽聽,矮榻還要搬過來,後面是不是床鋪被褥都要搬過來!
小公公乖巧地退下了,秦六就一口一口地喝茶。
「殿下是沒有別的事了?」裘保不想被困在這裡,即便是他沒有機會參與那邊的大事中,但也想打聽打聽裡面的消息。
代表邊城的將領中,可有一大部分都是他的人。
「不急。」秦六卻很悠閒,又說,「本王便是有事也隨時都可以處理,再哪兒都成的。」
這麼說著,秦六還當真又從外面喚進來一個小公公,叫他搬來嶄新的桌案,筆墨紙硯、算盤擺上去,當真就在大帳里這般處理公務了。
不一會子,矮榻也搬了來,上面還有配套的被褥,周圍更是有著薄薄的帷幕,進去歇息的時候只能隱約看到影子,卻不能看的很清晰。
裘保額頭青筋暴跳,他幾次想暴起對秦六動手,都咬牙切齒的忍住了。
這麼多年他修身養性,修的就是一個『忍』字,不可能最後關頭功虧於潰。
「派人去問問,那邊情形如何了。」秦六忽然道。
這時候裘保已經快要忍不住了,甚至是秦六再折騰一些無關緊要的,他可能不會傷害秦六,但其他人卻要遭殃。
而就在這千鈞一髮時刻,秦六忽然開口,主動打聽那邊的狀況了。
裘保便使勁深呼吸,覺得自己還能忍。
只是想想心裡頭還是免不了窩火,他早安排了人傳遞消息,可知道現在都沒見到人,這要不是秦六做的那還真是見了鬼了。
出去的人去得快,回來得也快。
「說吧。」秦六放下毛筆,正襟危坐。
裘保也不由得挺直腰杆,豎起耳朵聽。
「殿下,妖國祭師要求大秦劃分一塊地方給妖國妖怪居住,朝中諸位大臣沒同意,要求妖國租借一塊地方給大秦。」
「妖國祭師又提出,想讓保育堂的幼崽回妖國住一陣子,朝中諸位大臣同樣沒同意。」
「大秦要求這些年妖國參與攻城的大妖都站出來,接受大秦律法審判,妖國祭師沒同意,一口否決。」
裘保聽的津津有味,只聽上去就忍不住覺得熱血沸騰。
這樣天大的事情,也不過是那麼幾個人嘴上說出來而已,想想就叫人神往。
大約只有天底下最能耐的人才能去那個地方,站在妖國大妖面前據理力爭吧,也難怪一定會史書留名。
秦六卻微微皺眉,道:「這些都是大方面,便是我沒參與其中也能知曉一二,你來說說具體都發生了什麼事。」
「那發生的事情可多了。」
「事無巨細,你儘管說,我有的是空閒聽。」
此時裘保心中的鬱氣已經差不多消失,此時也剛好想聽聽那邊具體都發生了什麼,便忍不住跟著點頭。
*
妖國是以妖國祭師為首,後面的大妖再強悍也得站在妖國祭師身後;大秦這邊是以咸平咸閣老為首,後面便是賈求孤,再往後才是按照資歷站位的朝官。
至於這群剛離開學堂,即便是已經是進士,卻還沒有入朝為官的學生們,只是作為幫手存在而已。
幼崽們更是幫手中的幫手。
而燕洵的身份是鴻臚寺卿,官小的很,即便是在場也只負責指揮一下茶水,其餘的會聽,但基本不會開口說什麼。
至於杜先生,他甚至是比燕洵還中立,擺明了不會參與其中,但是會全程監督。
一落座,許多大妖便被眼前的茶水吸引注意力,眼瞅著對面的朝官開始喝茶,便也端起杯子,顧不上燙,直接一仰脖子就一飲而盡。
他們都不懂品茶,卻妨礙不了他們覺得茶好,當即眼神都變得火熱起來,明顯很中意這次和解。
妖國祭師卻沒有動爪子旁邊的茶,他轉頭準確地找到燕洵,看過去,問:「人族祭師,你為何不參與其中?」
這般問出來,妖國祭師有種被騙了的感覺。
「我只是小小的鴻臚寺卿,在場的每一位都比我官職大,妖國祭師儘管放心,他們能代表的比我所代表的都要多的多。」燕洵很耐心地解釋。
「明白了。」妖國祭師便意味深長地看著燕洵,「原來在大秦有本事也不一定能占據高位,倒是跟妖國完全不同,有趣、有趣。」
至少在妖國,妖國祭師掌握祭祀,哪怕是傳承早已斷絕,但他依舊掌握的東西比所有大妖都要多,所以他的地位最高。
而在大秦的燕洵,看上去卻完全不同。
有幾個排名靠後的朝官便有些不安,同時心中又有著隱晦的興奮。
燕洵再能耐又如何,現在這樣重大的場合,他還不是只能靠後站,甚至是連上場的機會都沒有。也有一些人不由得警惕起來,只覺得眼前這位妖國祭師挑撥離間的手段十分高明。
「此事無關緊要,談正事。」咸平忽然出聲,把眾人的注意力都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