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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教出來的學生,大多只會死讀書,讀死書,腦中只有四書五經,甚至有些不知變通的讀書人連怎麼打理自己都不會,還得有專門的人幫忙照顧,更是不識五穀、不認瓜果菜蔬。
這樣就算書讀的再好,再出口成章、再辭藻華麗,文采再高、名氣再大,恐怕也不是合適的治國良才。
「你們雖然猜的都不對,但是機關也確實能造出這種一模一樣的蟲子。」燕洵諄諄教誨,「你們想想,如果可以控制機關,那麼能用來做什麼呢?」
「機關能飛,就能去咱們尋常人去不了的地方,那麼是否也可以飛去妖國,亦或是咱們去不了的海上呢?」
「如果要造出這樣的機關,又需要什麼學問呢?」
燕洵接連問完,見著學生們都陷入沉思,又忽的話鋒一轉道,「這些事兒得慢慢來,你們現在有那個想法就好。我現在來告訴你們這到底是什麼……」
什麼?田順立即豎起耳朵。
「這是歸元蟲芽妖。」燕洵一字一頓道,「現在我來做個試驗給你們看看。」
鏡楓夜立即提來一個籠子,裡面是專門養來做實驗的兔子。
然而田順卻有些恍惚了,他下意識去看利爪幼崽手邊的玻璃盒,心中的想法一層一層的往外冒,如果那就是歸元蟲芽妖,那似乎跟傳聞中一樣,看上去弱的很,很輕易就能打死。
前些日子歸元蟲芽妖攻城,京城便有許多人說笑,想看看邊城將軍是不是又會編造傷亡,要錢要糧了。
這是京城百姓難得放鬆的時候,因為歸元蟲芽妖算不上威脅,邊城守將倒是很不老實,就知道貪糧餉,這事兒說了幾乎上百年,就連三歲小兒都能聽到自家長輩念叨。
就連田老太也在家中念叨過,田順聽了一耳朵。
「大家都看仔細了。」燕洵拿著鑷子,打開玻璃盒,夾出裡面的歸元蟲芽妖。
所有人都下意識看過去。
田順抿著嘴,感覺燕洵有點小題大做,只是普普通通的歸元蟲芽妖而已,沒必要如此興師動眾,還不如招呼大家開始學習解剖。
歸元蟲芽妖碰到兔子的鼻子,這裡沒有皮毛覆蓋,露出皮肉。口器緩緩靠近,隨後猛的一吸,兔子根本來不及掙扎就一下子倒下,眼瞅著要不行了。
方才在籠子裡還活蹦亂跳的兔子眨眼間就不行了,所有學生都是一愣。
再去看燕洵用鑷子夾著的歸元蟲芽妖,就看到肚子鼓起來,翅膀也變得有力許多,竟然開始劇烈掙扎了。
田順忽然反應過來:如果這真的是歸元蟲芽妖的話,那……以前大家認為的,難道都是錯的?
就在這時,利爪幼崽小聲說:「邊城歸元蟲芽妖攻城,鋪天蓋地,足足有幾十萬隻。天上的雲有多大,歸元蟲芽妖組成的陰雲就有多大。」
天上的雲是很大很大的,田順學過測量方法,自然知道。
「那歸元蟲芽妖攻城,是不是……」田順不敢說下去,甚至不敢想。
他們雖然還都是孩子,但是學的不單單是聖賢書,還有數算、格物等學問。
如果一隻歸元蟲芽妖就能輕易吸死一隻兔子,那麼如果那口器扎到人身上呢?如果是一群歸元蟲芽妖扎到人身上呢?
田順知道一個人體內大概有多少血,也知道失去多少就會生命垂危,這都是上課時先生專門講的。
利爪幼崽看了看一個個噤若寒蟬,心中逃避的學生們,他微微嘆了口氣道:「世人不知歸元蟲芽妖的厲害,只知道三歲小兒亦能輕易殺死。歸元蟲芽妖若是不能吸血,也確實如此。但……你們應當都看到了……」
「歸元蟲芽妖攻城鋪天蓋地,只要三五隻飛下來就能找到機會吸血,且還有些歸元蟲芽妖藏起來,防不勝防。」
「這是妖怪,每年攻城,怎麼能是毫無威脅的呢?」
「這就是真相。」
利爪幼崽說完,不再說話,而是拿出一個個玻璃盒發給學生們。
田順也得了一個玻璃盒,裡面的歸元蟲芽妖動作緩慢,還是跟他進門時看到燕洵手中拿的那個玻璃盒一模一樣,那時候他覺得玻璃盒中不過是普普通通的蟲子,此時看著裡面的歸元蟲芽妖卻頭皮發麻。
他不敢去碰玻璃盒,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膝蓋上,抬頭去看燕洵。
那隻吸了血的歸元蟲芽妖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燕洵重新拿出一個玻璃盒。
「今天我們就解剖歸元蟲芽妖。」燕洵道,「你們怕不怕?」
田順很害怕,他害怕自己被吸一口。
先生講過,人體內的血是十分寶貴的,不可或缺,若是少了少許還成,若是失血過多……
此時他完全沒了燕洵大題小做的想法。
「不用怕,給你們的歸元蟲芽妖口器早就摘掉了。」燕洵打開玻璃盒,夾出裡面的歸元蟲芽妖給學生們看,「放心吧,這些歸元蟲芽妖已經造不成威脅……」
利爪幼崽也在旁邊小聲說:「我早就把口器摘除了,你們仔細看看,這些歸元蟲芽妖是不一樣的。」
田順趕忙湊過去仔細看,果然發現玻璃盒中的歸元蟲芽妖動作更緩慢,沒有口器。
「是真的。」田順趕忙道。
在小幼崽們的提醒下,學生們都發現了。
「大人是為了讓我們不受傷。」田順喃喃道,「這堂解剖課不但讓我們學習解剖,還為了讓我們知道邊城歸元蟲芽妖攻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