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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咱們這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嗎?」燕洵笑著問。
戲文里唱的那些漢子、哥兒還有姐兒,都是經歷一番磨難後過上好日子,一生和和美美,子孫成群,家大業大。
鏡楓夜偷聽過京城瓦舍里的戲曲,台上抹著花臉的哥兒嗓音婉婉轉轉的唱,台下穿著富貴的漢子們嘻哈哈大笑,往上扔金子,扔銀子。
「咱們應當是的。」鏡楓夜道。
戲曲里的人哪有他們倆這般順暢,戲曲里的人也沒有燕洵這般好看。
燕洵笑起來,「那些唱戲的自己過得什麼日子?趁著年輕還能唱一嗓子,等年紀大了就不能上台,運氣好能攀上富貴人家,做個妾、做個外室。他們那些唱戲的,得保持身段兒,不敢吃不敢喝,身材纖細苗條,年紀大了還那樣,便懷不上孩子,沒孩子傍身,還能有什麼?」
「戲文里的人還是好的。」鏡楓夜趕忙道。
「我當然知道,唱的戲文都是好的。」燕洵忽然板著臉,慢慢地說,「鏡大人,你說咱們是那唱戲的角,還是戲文里的人?」
看著燕洵認真追求起來,鏡楓夜忽然有點慌亂。
他覺得自個兒應該是戲文里的人,但又想到自個兒其實是妖怪,跟燕洵並不是天造地設的神仙,而且他還沒有妖國的記憶,將來恐出變故。
想了這些,他立刻就患得患失起來,張著嘴,說的亂七八糟的,「大人是戲文里才有的人,我、我是唱戲的人吧……」
他就是個成年妖怪,本事不如其他大妖厲害,甚至有點弱。
哪能是戲文里風流倜儻,完美無瑕的角色呢?
只有燕洵是的,他翻手為雲,讓邊城改天換地;他覆手為雨,讓京城的變化天翻地覆。
「噗。」燕洵抿著嘴笑,「咱們就是咱們,哪有什麼戲裡戲外的,我逗你呢。」
「大人。」鏡楓夜有點赧然,他當真了。
燕洵湊過來捏他的臉頰,使勁往兩邊扯,「疼不疼?戲文里的人可是不知道疼的,那不是活生生的人,咱們怎麼能一樣呢?再說了,咱們也不唱戲。」
兩個人耳鬢廝磨。
站在外城牆上看,妖國境內滿是枯草和黃土,只有鐵爪鬣狗妖出現的時候才會有些微變化,而經驗豐富的道兵能夠一眼看出來。
現在有瞭望遠鏡,大家就能看到更遠的地方,監視更多土地。
「啊,那是什麼。」忽然有個道兵失聲喊道。
「慌什麼,是鐵爪鬣狗妖嗎?有改造過的槍在,保准讓他們生不如死。」另外一個道兵拿起望遠鏡看過去,看清楚後,也是『啊』地一聲,甚至下意識後退一步。
「快去找將軍!」道兵大喊。
不一會兒,正在歇息的楊瓊不耐煩地來了。
他運目遠翹,根本看不到什麼。
身邊的道兵趕忙遞過來望遠鏡,楊瓊臉色很不好的接過來,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
望遠鏡裡面能看到的景象並不大,但饒是如此都讓楊瓊倒抽一口涼氣。
「來人,去火車站請燕大人。」楊瓊想了想,又道,「跟燕大人說,讓他叫上那群幼崽!」
火車站這裡,燕洵正領著幼崽們縫衣裳。
天愈發的熱了,作坊里出產的棉布透氣又涼爽,燕洵給幼崽們都縫了新衣裳。現在大家一起忙活著,是要給留守京城的幼崽們縫衣裳呢。
只是其他幼崽還好說,個頭都差不多,只有寶寶,他太矮了,只比巴掌高一點,雖然尺寸都有,但裁減布料等等都得單獨進行。
這個活兒燕洵沒幹,給了撼山幼崽。
小幼崽拿著剪刀,對這一塊棉布比劃。
幼崽們穿得衣裳大體模樣都一樣,只有細節不一樣,像黑白幼崽,領口就用了兩塊不同顏色的布料;像火焰幼崽,領口是布料縫成的火焰形狀;還有花樹幼崽,領口是一棵小樹;撼山幼崽自己,領口是一個坐在山頂的小人。
寶寶的衣裳領口就麻煩了,撼山幼崽想縫一個蛋,但是感覺太單調了,又想縫一個小龍人,但寶寶的身份現在還是要保密的,單獨縫一片龍鱗痕跡吧,這樣倒是能說明寶寶是鏡大人的孩子,但是又怎麼說明寶寶是燕大人的孩子呢?
糾結許久,到最後撼山幼崽在寶寶的衣裳領口縫了個繡了『燕』字的蛋。
一件件衣裳縫好,還要熨燙一遍,一點褶皺都不能有,再用木頭衣架掛起來,等回京城的時候好帶上。
就在幼崽們一起熨燙衣裳的時候,道兵來了。
道兵站在門口,看著燕洵領著幼崽們熨燙衣裳,大家都有專門的熨斗和桌子。他心裡覺得十分怪異,還以為燕洵和幼崽們天天搞研究,沒想到他們還會縫衣裳。
「大人,將軍讓我給你帶句話。」道兵趕忙道。
聽道兵說完,燕洵剛好也收拾好手裡的衣裳,他道:「都忙完了嗎?咱們去外城牆!」
「大人,記錄本和高級望遠鏡也帶上吧。」黑白幼崽趕忙道。
燕洵點頭。
於是大家浩浩蕩蕩的從火車站出來,一路去往外城牆。
腳下的土路已經變了模樣,變成光滑乾淨的水泥路,路兩邊有從別處挪來的雜草,這些雜草就是邊城除棉花和桑樹以外的植株了。
這些變化都比不上火車站那樣的劇變大,但細水長流的慢慢改變著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