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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樹幼崽想了想,明白了。
有些約定俗成的規矩,能錦上添花,若是不能雪中送炭,那麼規矩也是可以讓步的,否則就成了老古板,會阻礙發展。
用木箱裝了滿滿一大箱傷寒沖劑,燕洵和鏡楓夜抬著,帶著小幼崽們上了馬車。
街上見到的人都互相見禮,仿佛海邊的妖怪威脅已經沒了似的,只有偶爾跑過去的小孩手裡拿著小石頭,喊著『殺妖』的話。
「這就是京城。」戰兔幼崽從馬車上下來,仔細的對小純兒說,「你看,那些鋪子都有百年歷史,當中的水泥路用的水泥都是保育堂的作坊燒的。」
自從來到京城,小純兒就一直待在學堂學習,如今終於得了空閒,便跟著小幼崽們出來見世面。
路邊有華麗的馬車跑過去,許多人身上都穿著綾羅綢緞,小巷中的屋子也都比村裡的好看多了,但小純兒卻沒有覺得多麼驚奇。
很久以前小純兒聽過戲文,唱的京城繁華緊簇,就像金窩窩似的,但現在仔細看了看,似乎沒有戲文里唱的那麼好。
這裡的人,不如大人好看;屋子不如河那邊高大;馬車再華麗,也比不上那個嗚嗚的跑,小山一樣的火車。
「大人,今天的傷寒沖劑放的光明多,對小孩身體好。」光明幼崽認真道,「大人說過,孩子是最寶貴的財富,所以我們今天給出去的傷寒沖劑都是最好的。」
孩子寶貴,他們這些小幼崽們,更寶貴的。
小幼崽挺起胸脯,拿出用油紙包好的傷寒沖劑擺在桌子上。
一個個油紙包上面都畫著不一樣的矮胖小幼崽形象,寥寥幾筆粗線條就能勾勒出最傳神的小幼崽,讓人一眼就能辨認出來。
「大人。」丹哥吸溜著鼻涕,噠噠噠跑來,「過年好。」
「過年好。」燕洵笑道,「你怎麼來了?來,給你糖吃。」
旁邊戰兔幼崽趕忙抓了一把糖遞給丹哥,又特別好奇的看著他,明明丹哥傷寒都已經好了,怎麼又流鼻涕了。
後面何嫂子趕忙攆上來,道:「大人。丹哥昨兒個自己從屋裡跑出去,凍著了。」
「徐兄又在念書?」燕洵遞過去一包傷寒沖劑,笑著問。
「恩。」何嫂子羞澀的笑了下,趕忙抱著丹哥走了。
徐良美學問不錯,昨晚上也去了河那邊看表演,燕洵特地給他引薦了幾個人,如果順利的話,今年徐良美要是能考上進士,那差事絕對能領到極好的。
街上越來越熱鬧,楊瓊騎著鐵驢,帶著一群狐朋狗友跑出來,正巧看到燕洵。
他眯起眼睛數了數燕洵身後的小幼崽們,除去小純兒是個明顯的小孩兒,總共十一頭幼崽,鏡楓夜也沒有被封印變成幼崽,也就是說,多出來一頭。
「哼。」楊瓊冷哼一聲,騎著鐵驢竄過來,「燕大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鴻臚寺統共十頭幼崽,你這裡怎麼多了一頭?」
「你看看哪個是多出來的?」燕洵冷下臉。
楊瓊便眯起眼睛看,他自然知道多出來的是哪一頭,但他作為一個跟燕洵對著幹的公子哥,是肯定不知道的,便皺眉問身邊的人。
身後的人看了半天,眼睛都看花了也沒看出來,只覺得小幼崽們都長得差不多,雖然他們眼睛和耳朵、頭髮什麼的跟尋常孩子不一樣,但小幼崽們之間,仿佛是一模一樣似的。
「多出來就是多出來,你要如何跟朝廷交代?」楊瓊大聲道,「大人身份鴻臚寺少卿,竟然私藏妖怪,成何體統!」
「這事兒你說了不算,讓胡如來。」燕洵也不甘示弱,「大家都躲到我身邊,可別被不長眼的抓到。」
小幼崽們一看,知道拼演技的時候到了,都趕忙跑到燕洵身後躲著,露出很害怕的表情。
小純兒頭一回遇到這種事,躲在最後面,是真的害怕。
蛇身幼崽看到了,趕忙小聲安慰:「不要害怕,沒事的。大人說我們樹大招風,要給自己找一個對手,不然就會出現真正的對手了!」
小純兒不太懂,但慢慢的不害怕了。
楊瓊冷笑,「我這就去衙門告你,看你能威風到什麼時候!」
「哼。」燕洵冷哼,不為所動。
過年這天,楊叔寧沒回府,楊瓊闖入祠堂大鬧一場,雖然沒有把楊叔寧的名字除了,但正式成為楊家家主,且成了族長。
前一天晚上,楊瓊還被招進宮,與皇帝密談一番後,再出來便更囂張了,專門針對燕洵。
楊瓊當即帶著狐朋狗友浩浩蕩蕩的去了衙門,狀告燕洵一番之後,府尹倒也淡定,道:「依照律法來,楊公子您還是白身,想告燕大人,需得坐三年牢。燕大人給了本官一千兩銀子,可以給楊公子維持一些吃穿用度。」
「欺人太甚!」楊瓊火冒三丈,在衙門門口罵了一個時辰,最後被拖回去的。
宮裡聽到消息,便琢磨著要給楊瓊封個小官噹噹,結果楊瓊過年那天便又帶著一群人出城,說是心情不好打獵去了,宮裡根本找不到人,只能作罷。
不過如此一來,倒是許多人都知道了,燕洵手底下,多了一頭幼崽。
有心人便盤算盤算,發現多出來的那頭幼崽就是過年前一天晚上,在台子上戲份最多的那個,吃了『石頭』和樹葉,脖子上有很好看的花紋,像傷疤,又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