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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燕洵會寫這個摺子請功。
他自己不要功勞,但他請來幫忙的人卻必須得有功勞,為此他才寫了這個摺子。
「便按燕愛卿摺子里的來吧。擬旨……」皇帝衝著下面擺了擺手,讓這些人下去,他並不會怪罪。
皇帝不由得有些喪氣,若是當時知道宮外出事的時候,所有朝臣都能像燕洵那樣往外面跑,那該有多好……可偏偏他們所有人都回來了,回來等指示,最後又慢吞吞的出宮,而即便是這樣,最終真正幹活真正為民著想的也只有燕洵摺子上寫的寥寥幾個人名而已。
這些嘴上說為百姓著想的文武百官也只是嘴上說說罷了,偏偏是嘴上沒怎麼說的反而做了許多事。
「張瑞,你說賈求孤如何?」皇帝又瞥了眼燕洵寫的奏摺,忽然看到賈求孤的名字。
「奴婢不知。」張瑞趕忙道。
「朕讓你說你就說!」皇帝瞥了眼張瑞。
「那奴婢就說了。」張瑞小聲道,「旁的奴婢不知道,只不過賈大人應當是賈妃姻親……」
「朕知道。」皇帝道,「這個賈求孤,當年還是朕點了他的狀元。那一手文章當真是寫得好,原本朕想讓他去翰林院歷練歷練,再去做三年地方官,回京城就是尚書,將來必進內閣,最少也是次輔。」
當年賈求孤一手的錦繡文章,直接把皇帝蟄伏。
且賈求孤模樣俊秀,打馬遊街時不知道被多少小娘子、小哥兒追著扔手絹兒。
只可惜賈求孤剛入翰林院便得罪許多人,這幾年堪堪能上朝,得罪的人便是更多,甚至還得罪過皇帝。
原本皇帝已經放棄他,但沒想到的是,賈求孤竟然又不聲不響地立下這般功勞。
「當初是賈求孤去的妖國荒山吧?」皇帝忽然又想起來,「賈求孤還主持修地下鐵路,領著一群小輩很是立了功。如今還是這么小的官兒……不合適。滅妖城通沃土城那條路上不是有個縣,把那的縣令調回來,讓賈求孤去……」
如今賈求孤忽然變了模樣,皇帝倒是又重新想起當年的事了,越想越覺得賈求孤果真還是內閣的料。
聖旨接二連三的出宮,其中一道送往賈府的聖旨最為隆重。
賈府。
傳旨太監剛到門口便看到一個扛著鋤頭的農戶溜溜達達出來,心中便有些好奇,進去後又忽然看到更多農戶,這就更好奇了。
「賈大人,俺們都是聽燕大人說來幫忙的,給口吃的就成,不用工錢。」孫元寶大咧咧道,「宅子修好了,那俺們就走了,還要去下一戶人家看看哩……」
百姓的宅子小,一起修宅子的人也多,故而修的快。
而大戶人家的宅子大,人也少,修得自然慢。
當年賈求孤這宅子乃是御賜國公府,比許多大戶人家的宅子都要大,且當日除了府上寥寥數位下人,他根本沒有回府,也沒打算立即修宅子。
只是沒想到會有百姓主動上門幫忙,且不要工錢,只要了些許糧食。
「多謝各位。」賈求孤趕忙道。
「不敢當不敢當。」孫元寶趕忙擺了擺手,帶著人飛快離開。
傳旨太監這才看明白,對賈求孤也愈發的恭敬,按照規矩念完聖旨,又私底下衝著賈求孤道:「張公公讓我給賈大人捎句話,那縣令你儘管去,是好事。」
「多謝。」賈求孤趕忙道。
除了賈求孤,司平、史元守都升了官,王真兒等人都得了賞賜,以陸朝陽為首的朝臣也有幾位得了封賞,卻沒升官,甚至還有幾位降了官。
傳旨太監進入謝家,卻有兩道聖旨。
謝家所有人都高高興興,卻聽著是謝謙書得了訓斥,而謝然書卻搖身一變,成了擁兵一萬的,貨真價實的謝將軍!
傳旨太監又去了大牢。
「沈千銀散盡家財只為京城百姓,得賞。」傳旨太監高聲道,「賞沈千銀住單獨的牢房,且獄卒要多多照顧,也請吳大人多多關照。」
聖旨寫了許多,林林總總算起來,也不過是讓吳紅松和獄卒多多照顧沈千銀而已。
「為何不放我出去?」沈千銀有些傻眼。
他的喉嚨還沒怎麼好,說話一割一割的疼,他忍著疼,衝著傳旨太監低吼,「為什麼不放我出去?」
黑子鬧出那麼多事,沈千銀沒想著自己那些家財還能留下來,但既然已經全部捐出去,為何不能赦免他?
那麼多銀錢,那麼多銀錢……
傳旨太監看了眼沈千銀沒說話,帶著小太監轉身走了。
獄卒這才上前道:「你是不是忘了,燕大人獻出那麼多作坊,就為了買你一條命,如今你還能活著,那是因為燕大人。你散盡家財又有什麼用呢?你那些銀錢又能買燕大人的幾個作坊?」
「燕洵!」沈千銀咬牙切齒,「不如直接殺了我!」
「想死?那可不行。」獄卒道,「燕大人讓你活著,你就得活著。乖乖坐牢吧,沒看到便是皇上也只是讓我等多照顧照顧你,不打你,不罵你,給你吃給你喝,好叫你好好的活著……」
若是沒有燕洵,沈千銀這般散盡家財,定然能得到赦免。
但偏偏燕洵在,且獻出那麼多作坊,便是皇帝也沒想過赦免沈千銀,只是讓他在牢里活得好一些而已。
「苦了我兒!」沈老頭痛苦道,「為何沈書郎能出去,為何他能出去!問問吳大人,讓沈千銀也跟著出去不行嗎?不是赦免,就是那個什麼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