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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像是在研究時辰,但燕洵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都準備好了吧?」矮祭師忽然開口,「現在能開始嗎?」
祭師們都已經準備好,但誰都沒有跳出來說要開始。
矮祭師忽然跳出來,其他人面面相覷,心裡頭都有不少彎彎繞繞,就是沒有一個願意答話的。
現在祭祀還沒開始,就算是一代一代的人準備了那麼多年,且一切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但也不能保證這次祭祀就一定會成功,更何況裡面還牽扯到了燕洵。
所以在不能保證成功的前提下,沒有人願意站出來,生怕一旦失敗自己會成為眾矢之的。
而矮祭師的聰明之處在於,他雖然是第一個跳出來的,但並沒有代表所有祭師做決定,只是跳出來詢問而已,這樣剛好把自己摘除出去,不用做出頭鳥。
「你來做決定。」矮祭師左右看了看,最後看向部落祭師,「你的部落最為強悍,於情於理你都得站在最前面,且……他是你的部落招惹來的,我們這些祭師雖然能幫忙,卻也不能替你做決定。」
因為沒有人說話,很快矮祭師便抓住機會,點了部落祭師。
一直拼命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不希望自己被人注意到,便是準備的祭品也都中規中矩不引人矚目,而部落祭師本人更是一句話都沒說,就是不希望有人把他想起來。
偏偏矮祭師在這種時候點了他的名。
這一刻部落祭師忽然反應過來,矮祭師根本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狂傲,實力也不是看上去那麼弱。矮祭師身邊的人似乎跟他先前露面時帶著的人不是同一撥,這些人明顯實力更強,且更忠心。
部落祭師忽然有種自己從未看透矮祭師的荒謬感。
「你……」部落祭師被迫站出來,卻不想一直被矮祭師推著走,而是眼睛定定地看著他,「還記得當初你培養的那個徒弟吧?」
「自然記得。」矮祭師臉上看不出任何破綻,十分輕描淡寫地掠過這個話題,又問了句,「你來帶頭?」
「……是!」部落祭師幾乎咬碎一口銀牙,他已經被矮祭師揪出來,便是現在後退也會被其他祭師聯合推出來,便索性自己上前一步。
矮祭師則是飛快後退,很快便融入到其他祭師當中,深藏功與名。
燕洵站在鏡楓夜肩上看明白這一切,再看看矮祭師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樣子指揮身邊的人,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又來了。似乎他自始至終都在棋局中,永遠都跳不出來。
「大人。」鏡楓夜輕聲提醒。
「知道。」燕洵猛然回過神,意識到自己恍惚間又被影響到了,便使勁拍了下自己的臉,不去看也不去想。
有關祭祀的準備全部都已經妥當,祭師們也都嚴陣以待,是真正的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部落祭師便是心裡頭再不樂意也必須得站出來,率先做出動作,宣布祭祀正式開始。只是他仍舊有些不甘心,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盯著燕洵,只要找到機會定然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燕洵倒是沒在意部落祭師如何,他更在意矮祭師。
偏偏這時候矮祭師卻又跟其他祭師一樣,開始按部就班的處理祭品,手中鋒利的骨刀輕輕一滑,祭品便轟然倒地,斷裂的血管有著鮮血噴涌而出,就那麼留到地上。
眼前的祭祀跟當初燕洵藏在紅雞的身體裡看到的祭祀還有些不一樣,祭品並不是自己走近石門,不,現在還沒看到石門的存在。
忽然,燕洵感覺眼前有些恍惚,等他再回過神便發現眼前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大人。」鏡楓夜的聲音有些發緊,甚至是還有些緊張。
「我能看得到。」燕洵沉聲道,「怪物、意識形態,難怪先前我便覺得小祭祀有些古怪,石門附近也有些古怪。」
小祭祀開啟時,石門附近的怪物是真實存在的,那些暗紅的血也都是真實存在,而蝙蝠詭音半成體更不可能是虛幻,現在藍蝠還在燕洵頭頂盤旋呢,時不時的露個面,惹得許多人都不安生,總要時不時看一眼頭頂。
但當大祭祀開啟,部落中參與祭祀的人穿過石門的時候,卻一直都沒能發現蹊蹺之處。
當時燕洵心中就隱約有所猜測,現在親眼看到祭師身邊的變化,他心中的猜測便能確定了。
「起!」不遠處矮祭師忽然爆喝一聲。
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隨著一聲暴喝,手中的骨刀也同時飛快的飛舞,祭品接二連三的倒下,鮮血噴涌而出,腳下的土地瞬間被染紅。
土壤逐漸濕潤,幾乎能滲出血來,而上面的祭品還在不停的往外冒血。
空氣里的血腥味逐漸濃郁,很快便叫人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燕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矮祭師,就看到他飛快的彎下腰,在別人看來是什麼都沒抓到,但燕洵卻清楚的看到他抓了一把出現在鮮血中的蟲子一樣的怪物扔到祭品上方的空氣中。
怪物一樣的蟲子別人看不到,他卻能清楚地看到,或許紅雞在這裡的話,也能清楚的看到,因為這些怪物都沒有實體,而是意識形態。
而隨著矮祭師的動作,怪物出現在半空中,一個個或長或短的身體不停的翻滾,逐漸裹上鮮血溢散開的血氣也濃郁的血腥味。
在旁人眼中,則是祭師們手眼通天,忽然就鎖住了鮮血溢散開的血氣,甚至是還抓取了一部分水汽,混合之,形成了緩緩翻滾,看上去十分不明覺厲的濃重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