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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還活著的秦五早已如煙影淡漠,皇帝甚至已經不記得秦五的模樣了。
只是燕洵如此提出,沒有任何委婉,說的如此直接,膽子之大,讓皇帝有些心悸,因為即便是此時燕洵膽子這般大,他也不能趁機發落燕洵,因為還有許多事要仰仗燕洵。
這個他親自封為欽差,一路恩寵的欽差大元帥已經成為無視皇帝臉色的龐然大物了。
即便是此時燕洵歸還虎符,皇帝心中也還是升起一股不安。他並不擔心燕洵不忠,而是那種覺得自己竟然有些許虛弱的不安。
「去吧。」皇帝揮了揮手道。
「微臣告退。」燕洵弓著背退出去。
到了御書房外面,燕洵捂著胸口咳嗽一聲,重重的嘆了口氣,他其實並不想跟皇帝交惡,他受寵才能更方便的行事,只是他又不得不這麼做,依靠皇帝的恩寵行事,永遠都比不上自己有實力。
在外面等了會兒,燕洵回頭,果然看到張瑞出來了。
「燕大人,這邊。」張瑞引著燕洵,到了沒人的地方這才開口,「皇上的意思是讓燕大人妥善一些。」
「省得。」燕洵低聲道,「五殿下既然已經夭折,那麼我會讓環哥兒帶著五皇子露面,這樣該知道的人自然知道,不知道的人也自然不會知道。」
「這邊……」張瑞輕輕點頭,他自然會說給皇上聽。又走了一回兒,張瑞指了指前方的雜草叢生的小院子,壓低聲音,幾乎用氣音說,「這裡離大殿最遠,地下還有陣法,周圍都有道兵看守。皇上從來都沒有忘了五殿下,御書房書桌上那個墨玉鎮紙,便是五殿下小時候用的,這麼多年皇上也一直都沒換。」
「勞煩公公在這裡等著,我進去看看。」燕洵說著,抬腳便往裡面走。
他說的在路上遇上五皇子,自然是瞎說的,皇宮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任由一個傻子能亂跑。
衛守城騎著戰馬,把撼山幼崽裹在自己的大氅中,送去北齊家中。
撼山幼崽噠噠噠跑進來,見著幼崽們都在,便巴拉巴拉的說了一通,還揉著眼睛不好意思道:「我頭一回聽的時候都哭了。」
「好慘。」蛇身幼崽用尾巴尖卷著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蛋弟弟也揉了揉眼睛,上前拍了拍撼山幼崽的肩膀,安慰道:「你還有我們呢。」
「恩。」撼山幼崽用力點頭。
不多時燕洵回來,還帶回來一個人。
聽說是神秘的五皇子,幼崽們都跑出來圍著看。
「阿爹,他就是五皇子嗎?」蛋弟弟繞著跑了一圈,左看右看都沒看出什麼,一臉好奇。
「現在還不確定是不是,先幫他洗乾淨。」燕洵道,「叫環哥兒來一趟,咱們只有一兩日功夫準備,一刻鐘都耽擱不得。」
燕洵帶回來的人痴痴傻傻,倒是不鬧騰,讓怎麼樣便怎麼樣,就是臉上黑乎乎幾乎看不清面容,身上纏著破破爛爛的布條,髒的幾乎都能揭下一層土。
幼崽們來到北齊府上以後,便建了暖和的澡堂。
如今一桶一桶的熱水提進去,幼崽們都換上單薄的衣裳進去,圍著人一頓搓,用了好幾塊肥皂,許多桶熱水,這才把人洗的乾乾淨淨。
燕洵也進去看了眼,「模樣倒是跟皇上很像。」
「大人,他很虛弱。」戰兔幼崽摸了摸下巴,帶著一絲疑惑,「他身上好像有很微弱的妖氣。」
「是妖怪?」燕洵有些疑惑。
衛守城說的畢竟是多年以前的事,且傳聞說德妃是妖魔,妖和魔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不能混為一談,且妖怪肚子裡的肉球,難道就是小妖怪嗎?尋常妖怪沒有本事進宮,就算是現如今,除了鏡楓夜和蛋寶寶、蛋弟弟,就算是最厲害的戰兔幼崽也不能進宮,甚至靠近皇宮就都會覺得不舒坦。
故而衛守城說的傳聞,燕洵並不太相信。
「不是妖怪吧。」戰兔幼崽自己也有些疑惑,「只是有一絲妖氣,感覺又不像是妖怪,奇奇怪怪的。」
「抽點血看看。」花樹幼崽果斷道。
收拾乾淨,換上乾淨衣裳的五皇子除了眼神呆滯一些,模樣跟年輕時的皇帝幾乎一模一樣,若不是戰兔幼崽這麼說,燕洵都快要把衛守城說的傳聞給忘了。
花樹幼崽拿出小藥箱,飛快地準備。
「有妖氣,會不會跟我一樣?」撼山幼崽摸著下巴,繞著轉了一圈,「我身上也有妖氣,雖然是妖怪,但是爹和阿爹都是人呢。」
「先看看血。」燕洵道。
「我阿爹也是人。」蛋弟弟挺起小胸脯,一臉驕傲,「爹是妖怪。」
「這麼巧,我阿爹也是人,爹也是要怪哩。」寶寶從屋裡跑出來,假裝很驚訝的說。
「就是這麼巧。」蛋弟弟更加驕傲了。
不一會兒,花樹幼崽提著小藥箱回來,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怎麼了?」燕洵趕忙問。
「他的血很奇怪,不是純粹的妖怪的血,也不是純粹的人類的血,兩種血都有,一半互相吞噬,一半互相融合,這也是他現在很虛弱的原因。」花樹幼崽解釋道,「目前來看,他既不是妖怪,也不是人……按照我的推測,他很有可能是融合寄生體。」
「原來如此。」燕洵趕忙問,「目前來看,他體內的哪方面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