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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燕洵並沒有放小裘離開,而是把他帶到身邊。
因為是突然回來,也只有守衛小門的道兵知道,燕洵一路直奔病房那邊,見著霍起白也在,便趕忙道:「請小花和撼山來!」
「是!」霍起白一看綠鳥的胳膊便知道事不宜遲,趕忙跑出去。
得了消息的花樹幼崽和撼山幼崽趕忙跑來,在外面換上乾淨的長袍,又仔仔細細的洗乾淨爪子,這才進最裡面的水泥屋。
「過來看看。」見著兩隻小幼崽進來,燕洵趕忙道。
綠鳥的胳膊扎著嚴實的帶子,流血雖然少了,只是血的顏色依舊是黑的。
花樹幼崽上前,拿著刀片切了一小片肉,又取出一點血,趕忙走到旁邊研究。
「大人。」撼山幼崽噠噠噠走上前,有點迷茫。
他還在念書,還沒考秀才功名,且醫術也比不上其他留在邊城的幼崽,為什麼燕洵獨獨把他叫來呢?
「你看看他這個模樣……」燕洵指了指綠鳥的胳膊,「能看出什麼嗎?」
血是黑的,傷口周圍也開始變黑,綠鳥有些神志不清,緊緊地閉著眼睛,似乎像是在做夢。
這種模樣的道兵撼山幼崽見到過很多次,曾經他躲在邊城看到過很多從戰場上下來的道兵都是如此,他們的傷口十分猙獰,有的運氣好能慢慢恢復,有的運氣不好……便會像綠鳥這樣,傷口發黑,流出來的血也是黑的,而整個人都神志不清,最後就這麼死去。
他偷偷看到過很多次。
明明從戰場上下來的時候還是活著的,然而即便是如此,也只能回來等死。
身邊曾經親如兄弟的道兵全都無濟於事,只能守在旁邊,眼睜睜看著曾經的兄弟慢慢在睡夢中死去。
如今的綠鳥就是這般模樣。
「你看看,跟你有沒有一點點像的樣子?」燕洵輕聲問道。
撼山幼崽慢慢睜大眼睛,猛的抬起胳膊,隔著布料他也能想起自己曾經的模樣,滿身傷病,苟延殘喘,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活下來的,那時候全身都痛,全身都黑乎乎,不停的流著濃水,像是千萬隻螞蟻不停地啃噬自己。
那時候、那時候……他好像就是這樣的。
只不過現在他身上的傷口都已經好了,除了比其他小幼崽更黑一點,身上連傷疤都沒有,而且他現在長高了,跟小幼崽們一起相處的極好,幾乎讓他忘了曾經的傷病。
「很像。」撼山幼崽肯定道,「大人,這是妖毒……是不是能治?」
「現在還不能確定。」燕洵摸著下巴道,「等小花研究完再說。」
「那是不是要光明?」撼山幼崽見著燕洵點頭,趕忙道,「我去喊他。」
撼山幼崽一路狂奔。
他的病其實一直都沒有好,他此時還是跟其他人、其他幼崽不一樣的,只不過他的病已經不能再影響到他,他該吃吃該喝喝,該長胖長胖,該長高長高,還可以像其他人那樣跟爹一起吃飯。
他的病很關鍵,因為有了他,幼崽們才造出天花疫苗,而他的病能得到控制,最關鍵的還是因為有光明幼崽。
光明幼崽很特殊,他的存在無比重要。
撼山幼崽飛快地穿過走廊,衝到屋子門口,看著屋裡正在紙上寫寫畫畫的光明幼崽,大聲道:「去病房。」
「好。」光明幼崽趕忙放下筆,拿起襖子穿好。
他沒有問撼山幼崽具體是什麼事,而是立刻跟著出來,路上的時候才稍微問了句,「出什麼事了?」
「綠鳥讓漸蓄美人蜥傷了胳膊。」撼山幼崽道,「小花正在研究,看看能不能保住胳膊。」
「恩。」光明幼崽點頭。
不用再繼續問,撼山幼崽也不需要再繼續說,他也能明白為什麼叫他過去。
是因為他的能力。
再次來到病房,撼山幼崽趕忙上前看綠鳥的情況。
傷口一直在滴血,下面已經積累許多黑色的血,而洞穿的傷口似乎還在擴散,有一股腐臭味傳開,跟當初撼山幼崽身上的腐臭味差不多。
「大人。」撼山幼崽有些擔憂。
「還在想辦法。」燕洵道,「給他吃一枚歸元綠靈芝,恢復些元氣,否則血要流幹了。」
「我去拿。」撼山幼崽趕忙道。
一枚歸元綠靈芝餵下去,綠鳥的臉色好了不少,只是傷口還是沒有半點恢復的樣子。
終於,花樹幼崽從顯微鏡旁邊離開,面上有了些許喜色,興沖沖道:「他的情況有些不一樣,不過或許我們可以嘗試這樣……漸蓄美人蜥的能力比較特殊,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漸蓄美人蜥的能力應當是吸收什麼就變成什麼。」
「這是很特別的妖毒,如果能夠……」
「如果……」
花樹幼崽提出許多猜想和準備方案,全部都有理有據,但是都沒有試驗過,甚至很多想法還是根據燕洵這回再次觀察漸蓄美人蜥才得出來的法子。
全部都沒試驗過。
然而綠鳥等不得。
「問問綠鳥,若是他願意便用這個法子,若是他不願意,便用別的法子。」燕洵道。
第269章
綠鳥同意了。
他已經沒了一隻腳,不能再失去胳膊。
不同樣的管子帶著尖細的針扎進身體,綠鳥感覺全身都疼,那條胳膊也終於感覺到了疼,他有些欣喜,原本那條胳膊是一點感覺都沒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