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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大秦。
鍾系便有些欣慰,他對下沙縣感情十分特殊,既不希望下沙縣被單獨隔離到大秦外面,又不希望燕洵對下沙縣有什麼偏見。只是現在看燕洵對下沙縣並沒有偏見,卻為何又單單把他叫來問問這個呢?
他可不覺得燕洵只是單純的想他,特地叫他來說說話,他還是有這個自知之明的。
「他們幾時會變。」燕洵忽然問。
鍾系便瞭然了,燕洵原來是想知道這個,他趕忙道:「不出兩日。」
至於被選中的少年們進城以後究竟是如何變化,又具體是什麼時候變化,他其實是不清楚的,城中其他人也都不清楚。
不是沒有人好奇過這些少年究竟是如何變化,但自始至終都沒有人能成功知道。
從來就沒有人查到過真相,亦或是知道真相的人從來都不會是他們。就像是他們跟真相之間隔了一堵厚厚的牆,千百年來不知道真相的人永遠都在牆的這一邊,知道真相的人永遠都在另外一邊,兩邊永遠都互不相知。
鍾系不知道真相,他所知道的人也都不知道真相。
等鍾系離開,燕洵這才讓鏡楓夜撤掉格擋。
大妖車中還是一切如常,不過賈經那邊的消息總是會送過來,通過機關投放到燕洵面前的鏡子上,他極少離開鏡子左右。
「大人。」秦四上前,有些猶豫。
「想回去了?」燕洵一看秦四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秦四點頭,有些不好意思道:「大人,我並沒有幫上什麼忙。」
在京城的時候他勉強還算是做了點事,好歹是把妖國使臣送走了,然而等離開京城以後,他就完全無所事事了,什麼忙都幫不上,一路上也就跟著吃吃喝喝,然後順便知道許多他從來都不曾知道的事情,接觸他從來都接觸不到的人。
無論是燕洵跟京城通信的手段,還是小幼崽們平日裡所流露出來的手段,亦或是見識到下沙縣的這麼些不為人所知的密辛,他都知道這些東西前所未有,在知道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原本他覺得自己好歹是四皇子,在大秦不敢跟皇帝和秦儀比,但剩下的所有人中,他自覺還是有些分量的。
既然分量大,秦四便想著跟在燕洵身邊怎麼也能幫上忙。
結果他什麼都沒幫上。
「也罷,我寫封信……」燕洵示意鏡楓夜拿筆墨紙硯,「你且回去,以後……運煤那個事兒是不能還給你,先去幫幫太子殿下,把那些作坊都整治好,不用怕得罪人,得罪的越多越好,上面還有皇上和太子殿下呢。等整治完那些作坊,你便直接去歧元縣,多聽多看……待上一個月功夫,再去大秦任何地方都成……」
「以後你也別想著跟太子殿下一爭高下,他其實也不容易,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貴妃娘娘也是不易,回去以後多進宮看看。」
「現在我手頭也沒什麼好東西,叫幼崽們設計了個小玩意,你平日裡戴著就是。」
這般殷殷切切地說著,竟像是永別似的。
秦四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猛的看向燕洵,見他還是跟往常一樣,那般瘦弱,昂首挺胸,手細的只剩下骨頭,捏著毛筆寫字,那字初見風骨,只是力道不足,顯得有些虛,像是隨時都會消失似的。
「蛋弟弟。」燕洵寫完信,仔細地看了一遍,忽然道。
「來了。」蛋弟弟便跳到自己那掛在牆上的小窩旁邊,打開牆上的暗格,拿出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金屬疙瘩出來。
蛋弟弟扛著金屬疙瘩跳下來,噠噠噠跑到親自面前。
「這是我讓幼崽們研究的一點小機關,拿著吧。」燕洵又示意蛋弟弟解釋。
「這東西機關多,用法也簡單。」蛋弟弟解釋了一下開啟用法,又說,「防水防火,也能變成盾牌,你若是不喜歡這金屬疙瘩模樣,就叫人拿顏料塗一塗,或者用荷包裝起來。」
秦四明白這東西的重要性,他自然不會去畫蛇添足的改變什麼,而是趕忙把自個兒的玉佩取下,重新掛上這金屬疙瘩。
「極好。」燕洵有些滿意,又寬慰道,「切莫憂心,你回去以後,七皇子會來的。」
「老七?」秦四皺眉,秦七跟其他皇子可不一樣。
「去吧。」燕洵沒有多說,只讓秦四走。
也不用收拾多少行李,也沒有多少人,更不需要擺什麼皇子的排場,燕洵說了放秦四走,那秦四便很快離開大妖車,乘坐馬車,一路馬不停蹄地離開。
眼瞅著燕洵當真是放走了秦四,五皇子想了許久都沒想出所以然,便問:「你當真放他走?」
「當真。」燕洵點頭。
「可……你以為放虎歸山後,那老虎還能再出來?」五皇子冷哼,「燕大人,這回你怕是要失算了。」
皇帝原本就惱了燕洵把秦四拘在身邊,又不肯放了秦儀,更不準備放五皇子,這回叫秦四回去,皇帝定然是不會再讓秦七出來。到時候京城那麼遠,燕洵便是再有本事怕是手也伸的沒有那麼長。
只是五皇子有點不太相信燕洵竟然這麼爽快的放人。
「他會遇險。」燕洵道,「他是餌,我利用了他。」
「什麼?」五皇子沒想到這一點,他猛的站起來,狠狠地捶了下牆壁,「讓我出去!燕洵,你不是人!老四什麼都不知道,原本就是被你拘過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