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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崽們是不是故意防著他們的,亦或是燕洵故意防著他們,不告訴他們的?
堂堂太子被蒙在鼓裡這麼久,這實在是太打臉,叫太子往後如何御下,如何有太子威嚴?
「殿下。」何先生心裡這麼想著,嘴上卻說,「那煤本是四皇子總領,結果……到了燕大人手上。蛋弟弟親口說燕大人得了煤,這才想著在歧元縣鋪設電網。可歧元縣畢竟只是縣,再怎麼樣也不能跑到京城前頭去……」
電網的好處只看妖燈和妖扇就行了。
只要有了電網,往後京城便不需要點那麼些燈籠,甚至是宮裡也不需要點燈籠,直接點燃妖燈,這就能整夜整夜的燈火通明,甚至是亮如白晝。
邊城就有許多妖燈,水泥路兩邊,外城牆上,甚至是邊城大營,尤其是病房那邊,那些妖燈又大又亮,說是跟白晝一樣也不為過。
「甭管怎麼說,京城都得先鋪設電網才行。」何先生道,「殿下何不趁機提出此事,也正好讓妖燈和妖扇、妖鍋進入京城。這些東西都是死物,都跟那個電有關,完全可以……」
而且只要秦儀能讓京城鋪設電網,那麼當京城百姓享受妖燈帶來的便利,感受妖扇吹出來的風的時候,就能想到這一切都是秦儀帶來的,那麼他這個太子之位就會更加穩固,甚至是未來登基也不會再有什麼難度。
好處是顯而易見的,秦儀又怎麼能想不到。
只是叫他空口白牙的去找燕洵,他開不了那個口。
「幼崽們既然說了要在歧元縣鋪設電網,那麼即便是孤去說,燕大人怕是也不會同意……」秦儀背著手,面對著窗戶,看著外面寬闊的水泥路和路邊的蔥蔥鬱郁的棉花道,「何先生,你應當知道,哪怕是孤面對燕大人,那也是……」
就算秦儀很不想承認,可也不得不承認,他跟燕洵比起來,是真的差了些什麼,甚至是差很多的。
「殿下,請您不要妄自菲薄。」何先生沒想到一向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頗有威嚴從未把下面的人放在眼裡的秦儀會說出這種話,他嚇了一跳,趕忙跪下,「殿下,您是太子,是儲君,燕洵他何德何能能跟您相提並論。您有惶惶日月之威,他不過是蚍蜉螻蟻罷了。」
好聽的話無論什麼時候聽起來都很好聽,哪怕是秦儀早已聽過很多遍。
可再好聽的話也改變不了現實。
秦儀喃喃道:「孤比不得燕大人,何先生你且不要再說那樣的話。歧元縣大亂,大秦上下誰能像燕大人把差事辦得那麼漂亮?說是改天換地也不為過,便是讓孤來 ,孤也絕對做不到。」
誰能想到不給那些揭竿而起的百姓治罪,而是僅僅讓他們服勞役,誰又能想到幼崽們去借兵那般容易,便是秦儀自己也不敢直接借調那麼多道兵,便是他敢,皇帝也不會願意,但是皇帝願意讓幼崽們讓燕洵借兵。
也沒有人想到歧元縣會有怪物,甚至是整個縣城都幾乎淪陷沒有活人。
偏偏這些在旁人看來幾乎不可能順利解決的事在燕洵手裡就那麼乾淨漂亮的解決了,甚至是直接扭轉歧元縣在所有大秦百姓中的印象,迎來第一批主動投奔的流民。
明明燕洵在歧元縣折騰的天翻地覆,甚至是運河之水泛濫,甚至是出現巨人小黑,可歧元縣還是那麼平穩,那些人並沒有再次亂起來。
如此得人心,整個大秦也只有此一人而已,便是秦儀自己也絕對不敢說自己能比得上燕洵。
何先生覺得他是日月,燕洵是蚍蜉,這當真是天大的笑話,事實上應當反過來才對。
「孤已經明白了。」秦儀嘆息道,「何先生,你們一直追隨孤,幫孤做了許多事,可其實孤給不了你們什麼。孤與燕大人,不可比、不可比。」
「殿下……」何先生還想說什麼,見著秦儀擺手,便趕忙閉嘴,弓著身子退了下去。
到了外面,何先生沒敢停留,趕忙去找其他幕僚。
暖和的房間裡,不但放著炭盆,還燒著炕,外面甚至還有一面火牆,在水泥樓里幾乎不用穿襖子,只需要穿一層薄薄的單衣就可以。
何先生走得太快,愣是熱出一身汗,他進屋就關上門,左右看了看見著大家都在也沒有外人,這才把方才跟秦儀說的話都說了一遍。
「燕洵勢大且得民心,不能拉攏的話怕是要成後患。」有鬍子花白的幕僚說。
「四皇子放棄煤礦還給燕洵,現在燕洵得了煤礦便要在歧元縣鋪設電網,這個倒是有可為。」
「想法子控制宮裡的消息,先別叫貴妃娘娘知道此事。四皇子生性嬌慣,又好大喜功,若是沒有貴妃娘娘的提點,他怕是要闖下大禍。」
「正好可以牽連到燕洵身上。」
何先生在旁邊聽著連連點頭,「如此甚好。」
他們這些幕僚便是整日想著念著這些事的,否則秦儀這麼多年也不能穩穩噹噹的坐在太子這個寶座上,下面的皇子可都虎視眈眈呢,一旦叫他們抓到任何微小的把柄,都能瞬間從秦儀身上咬下一塊肉,甚至是把他從太子之位給拖下來。
「三皇子民間名聲極好,又跟燕洵關係好,也不得不防。」
「不急,慢慢來。」何先生道,「三皇子此事還需得從燕洵身上下手,只要燕洵不支持他,三皇子就沒有那個可能。我們倒是不如讓六皇子站出來,跟三皇子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