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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皇帝對燕洵在邊城的所作所為不管不問,不就是等著燕洵插手邊城大營的事,到時候抓住把柄,好對燕洵問罪嗎?
可燕洵一直光明磊落,竟是從未背地裡行魑魅魍魎之事,倒是顯得皇帝自個兒心思齷齪了。
「他撤出邊城也好,往後隨他去什麼地方折騰,去歧元縣折騰也好,那地方等閒人都折騰不了。朕當初派賈求孤去,不就是看中了燕大人的本事,算他機靈。」皇帝竟是有些放鬆下來,也是看透了許多事。
這時候下面又傳來消息,說是兩隻小幼崽要借兵。
保育堂的兩隻小幼崽,如今都是小秀才,借兵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的,不但要從京城大營借兵,還要從地方駐兵借調,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到現在怕是市井小兒也都清清楚楚了。
而兩隻小幼崽借兵是為了歧元縣,之所以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是怕皇帝不同意吧。
皇帝想了想道:「讓他們折騰去,左右不是去邊城,都是在大秦折騰,這有什麼。」
借調走的兵也不會聽兩隻小幼崽的,皇帝另外派心腹去不就行了。
反正是大秦的地盤,再怎麼折騰難道還能翻了天不成?
況且,既然幼崽們說過要撤出邊城,那麼皇帝就得順著他們,沒有阻攔使絆子的道理。
於是等皇帝病了一場,鬧得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的時候,皇帝的病便突然好了,眼瞅著狀態比以前還要好,上朝的時候更是聲如洪鐘,也叫一些起了心思的人捏了一把汗。
京城大營的道兵終於動了。
不過小將軍除了謝然書、水獺這樣的,餘下的幾乎都是皇帝心腹,旁人是幾乎沒得機會插手的。
而當初從作坊里撤出來的小石頭、小尤兒、何嫂子,還有孫家村的孫元寶等人都是拖家帶口的跟著道兵離了京城。大家對外說是去外面尋個前程,可誰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燕洵獻出來的那些作坊都成什麼樣了,不知道多少人托關係進去,據說光是看門的地方就修了一棟水泥樓,看門的漢子就得好幾十個,這還不算漢子的家眷。
原本作坊的人撤出來沒了活計,可不得去別的地方謀前程麼。
知道內情的不免要說人走茶涼的話,燕洵不在,他手底下的人也真真是沒人在意了,也有人說那些作坊既然都是朝廷的,自然就輪不到外人插手,可這還是讓人覺得心裡不痛快。
憑什麼以前作坊在燕洵手底下的時候,都是憑本事進去找活,可等作坊到了朝廷手中,又是太子殿下監管,怎麼就只認關係不認本事了?
京城的這些人如何說,跟著道兵走得人可是不管。
倒也有人問何嫂子,「我說何嫂子,你怎麼跟著出來了?」
「出來找活計,咋地,你不是?」何嫂子笑著問。
那人也沒有不好意思,他便很光棍地說,「我這是拖家帶口的呢。老爹、老娘都跟著出來了,大哥娶了妻,留在京城幫忙看著宅子,小弟、小妹的都帶出來了。何嫂子你家可跟我家不一樣……」
兩家原本就是鄰居,也都沒什麼秘密,也熟悉,沒什麼話不能說的。
何嫂子便道:「我家那口子在學堂教書,平日裡空閒多,帶著丹哥正好。我這不就閒著了,也像你們這些漢子似的,出來掙個前程,說不定往後丹哥不靠他爹,還會靠著我呢。」
「哎喲,叫我說你們夫妻離得這麼遠,往後還想不想要孩子了。」那人說著說著,就不由得帶了些顏色。
何嫂子便佯裝生氣,「你可別惹我,小心我回頭不給你說媳婦,也不給你說哥兒,讓你將來打光棍。」
這話可夠狠了,那人還真的嚇了一跳,趕忙求饒。
就有看熱鬧的人說:「就是,何嫂子他家漢子可是在學堂教書的,聽說平日裡達官貴人等閒都沒得機會登門,你也就是仗著跟何嫂子是鄰居,這才敢說幾乎胡話,要是叫那些個求著徐先生的人聽著了,不等人家何嫂子動手,你就得被打的狗血淋頭!還不快認錯!」
「沒有的事。」何嫂子倒是先說話了,「我家先生沾的是學堂的光,那學堂你們也都知道,除了裡頭的學生、教書先生,可飯堂做工的人,等閒人是進不去的。」
那人這會子也怕了,真心實意的求饒。
何嫂子也沒追著不放,倒是點了他一句,「你別只管纏著我,我就是有本事也得跟我家那口子商量著來。再者說,我又有什麼本事呢?不過是當初燕大人教了我用縫紉機的法子罷了。你要真是想要正經前程,倒是不如去巴結那兩隻小幼崽。」
那人為何忽然來打趣何嫂子,可不是平白無故的。
這會子大家都一起趕路,誰也不比誰輕鬆,那人也不過是想來打探打探罷了。
「小秀才哪能看得上咱。」那人倒是腦子清醒,「再說了,到時候做工看的還是本事,咱手上有真本事,怕什麼。」
這話一說何嫂子就明白了,她這鄰居想法倒是正經的,恐怕是有人攛掇他這麼問的,何嫂子也沒追究,只是笑了笑,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反正他們這些跟著出來的,都是信燕洵,信幼崽們的。
再說沙狐和赤狐日夜兼程,終究是順利到了滅妖城。
這回兩個孩子懷裡揣著信,手中攥著銀子,身上的衣裳也換了不錯的,倒是體體面面的找到小泡兒家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