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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這個不能看身高吧,應該看能耐。我現在能耐就很厲害,破案很多呢。」寶寶走到蛋弟弟面前拍自己的小胸脯,努力擺出哥哥的樣子。
「對哦。但我還是想知道哥哥們誰最高。」蛋弟弟堅持。
燕洵看了眼,笑道:「不如咱們量量身高好了。」
裡面的聲音漸行漸遠,越來越小,終於是聽不到了。
「賈府、賈府……」賈不甄不停的喃喃著,燕洵說的那些話打雷一樣在耳邊響起。他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恍然間想起了自己渾渾噩噩過得日子,想起鄉下莊子裡的日子,想起他得了病,被厭棄,下人全都給他臉色的日子,想起曾經他最受老夫人寵愛,儼然賈府只有他一個少爺的日子。
前後對比,宛如天上地下。
「賈府……」賈不甄轉過身,慢慢走向馬車。
宮裡,皇帝徹夜未眠,眼底有著一層灰黑。
張瑞邁著小碎步進來,拿出一個精緻小巧的陶壺道:「皇上,這裡面便是湯藥。藥方是燕大人口述,裡面加了歸元液,歸元綠靈芝配置而成。」
「外面如何了?」皇帝一臉疲憊的問。
「都好了。」張瑞趕忙把陶壺送上去,又小聲口述了藥方,見著皇帝依舊面無表情,便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只是……」
「如何?」皇帝拿起陶壺看了眼,打開蓋,裡面苦澀無比的味道普遍而來,倒是讓他精神許多。
張瑞見著皇帝臉色好了些許,這才說:「有些個人家似乎是……想彈劾燕大人。畢竟燕大人確實有些過分,不管是嬌滴滴的千金,還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哥兒,還是朝中的大人,都叫那些個糙漢子道兵抬著扔到地上等著看診。燕大人不留半點情面,這回得罪的人可真有不少。」
平日裡張瑞從來不會一下說這麼多話,都是小心翼翼的試探,偶爾才會提那麼一兩句。
如今這般一口氣說出來,張瑞小心的瞥著皇帝的臉色,不吱聲了。
皇帝心中憤懣,他自認為對燕洵極好,但對朝中其他大臣也都半點不差,只是他以為的平衡局面沒有產生。
並不是朝中文武百官沒有揣摩透他的意思,而是燕洵太強,且天時地利人和都在他身邊。
「哎。」皇帝重重的嘆氣,喃喃道,「燕洵此人……」
張瑞下意識屏住呼吸。
「有雄才大略,敢行常人不敢想之事;能高瞻遠矚,敢創常人不敢想之奇蹟。」
「張瑞,擬旨。」
「你且把虎符給燕洵,再從京城大營挑選兩千道兵,給他湊足三千道兵,前往邊城。」
「再給他一道密旨,言明……切不可讓妖國分走沃土山的半點土地,切不可讓大秦百姓受到半點傷害。讓燕洵便宜行事,無論結果如此,都由朕來承擔。」
「你且去吧。」
看著張瑞退下,皇帝一手撐著額頭,喃喃道:「朝中無可用之人,治國尚且,面對妖國,卻宛如稚兒。儀兒便是玻璃房裡的花兒,經不住風吹雨打,朕該如何是好……」
接連懷揣聖旨和密旨,張瑞一路快馬加鞭來到鴻臚寺。
昨日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場夢,那麼些人被大妖嚇暈,又被簡簡單單的治好,今日便都一個個活蹦亂跳的,仿佛昨日的驚魂沒發生過一樣。
「張公公。」燕洵迎出來。
「燕大人請接旨。」張瑞清了清嗓子道。
聖旨、密旨,連帶著還有皇帝給的口諭,接連給完,張瑞這才鬆了口氣。
虎符重新回到燕洵手中,還是原來那枚。
「有勞張公公。」燕洵把虎符遞給鏡楓夜,衝著張瑞拱手道,「既然如此,我今日便一路出發趕往邊城。」
「有勞。」張瑞趕忙道。
治好了病,渾身舒坦,昨日的驚魂時刻便被人迅速忘記。
繼而想起的,則是燕洵的目中無人,那些道兵的目中無人。
「爹,你給女兒做嘛。那兩個道兵也不看看女兒是什麼身份,竟然就那樣把女兒扔到草堆上。」陸嬰衝著陸朝陽嘟嘴,「把那兩個道兵碎屍萬段,扔到河裡餵魚吧。」
陸朝陽沒說話,有條不紊的烹茶。
「爹……」陸嬰『嘭』一下砸到矮榻上。
外面管家揚聲道:「老爺,謝大人來了。」
「請進來。」陸朝陽道。
謝大人進屋,瞥了眼陸嬰,見著陸朝陽不為所動,這才開口,「左相,皇上又把虎符給了燕洵。如今他還是欽差大元帥,且領兵三千,其中兩千道兵是京城大營所出。如今他正前往京城大營,挑選道兵,我們的準備落空了。」
「狡兔三窟而已,此事便罷了吧。」陸朝陽道,「喝茶。」
「禮部尚書已經寫好摺子,明日上朝便遞上去。」謝大人還是有些不甘心,「燕洵簡直無法無天,無視禮儀綱常。那日許多人家的哥兒、姐兒、漢子,還有些已經成親的婦人、姨娘,全都被那些粗俗不堪的道兵抬著扔到草堆上,如今京城過半人家都關門閉戶,概不見人,便是丟了臉,往後嫁不出去、娶不到。」
「大秦禮儀傳承千年,天下讀書人首先學的就是禮儀,如今燕洵冒天下之大不韙,他已經成為眾矢之的。不知道有多少學子寫了討伐他的檄文。」
陸朝陽品了口茶,微微搖頭,「這茶煮的再好,也比不上燕洵手中的花茶。如今京城鋪子裡六殿下不在,裡面的花茶數量有限,便是老夫也只是三日才能買到一壺罷了。謝大人,這天下人再不甘心也好,燕洵成為眾矢之的也好,如今他手中有了虎符,便是如虎添翼。再加上皇上器重他,我們便是再如何,也暫時動不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