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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好禮,又安排好,眨眼間就到了上門赴宴的日子。
怪物帶著小石頭去了。
怪物穿著極為寬敞的衣裳,身體雖然還是扭曲著,但卻能勉強站起來,若是遮住他千瘡百孔的身體,遮住他身上纏繞的鎖鏈,只看他那張臉的話,也只會讓人以為他是個年輕的過分的小漢子而已。
但是當怪物上門的時候,卻沒有人敢忽略他,但也沒有人敢可以靠近。
在場的大部分人都知道,眼前這位是京城最近冒出來的怪物,不知來歷,倒是不吃人,也能交易,但不管怎樣,他身份終究是擺在那裡:妖怪和人類終歸是不可能站到同一個方向的。
「那些人躲的遠,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小石頭輕聲道。
在場的人沒有人敢過來搭話,倒也沒有人敢甩臉子,都隔著一些距離,卻又不敢刻意疏遠,看上去就別彆扭扭的,給人的感覺十分不好。
小石頭倒是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這般,但那又如何?
怪物從容落座,不在意道:「再說我的生辰,也不知道我到時候辦不辦壽宴,到時候會不會請他們,到時候他們來不來……」
每個人都有生辰八字,即便是窮一些的人家,可能宴請不起賓客,卻也能記住這個日子,到時候總能自個兒煮一碗麵吃,再臥一個兩個荷包蛋,也算是過了這一日。
怪物卻不一樣,他早就忘了自己的生辰,或者說他從不認為自己有生辰。
「隨意吧。」怪物說,「等有需要的時候,哪天都行。」
他根本不在意這個,也覺得這根本不需要在意。
*
在相隔遙遠的時間和空間的海面上,有關生辰一說,卻完全不一樣。
因為燕洵釣上來的海魚多,再加上道兵也有捕魚,很快就有接連不斷的魚上了船,種類還多,可以挑著吃。
鏡楓夜抓著海魚,拿著薄薄的刀片魚片,邊上擺著冰,薄薄地魚片就放在上面。
「過陣子是生辰了吧。」燕洵端著小碗,捏著筷子,蹲在海魚前面小口小口的吃。
「還有幾日?我還在準備哩。」小石頭緊張起來,他一直都有給戰兔幼崽準備生辰禮物,只不過準備的比較慢,再加上平時總會有突發狀況,特別害怕趕不及。
戰兔幼崽吃的腮幫子鼓鼓的,聞言有點害羞道:「趕得及,還有整整一個月。」
「那也得開始準備了。」燕洵說,「至少得提前一個月準備,不然到時候忙不過來。」
「蛋弟弟早晨還跟我說了,已經通知下去了。」戰兔幼崽趕忙道。
燕洵這才放心。
有還鬧騰的蛋弟弟記掛著這事兒,那就絕對錯不了,那小幼崽雖然看上去咋咋呼呼,整天話癆似的,但辦事很牢靠。
「小黑也有主動幫忙,說是要歷練歷練。」戰兔幼崽又說。
「是得歷練。」燕洵這下子更放心了。
小黑一直在學事情,總覺得自己學的還不夠,經常給自己每天都安排許多任務,每天都忙得腳打後腦勺。
像是保育堂的幼崽過生辰這種事,小黑還是頭一回參與,剛好見著蛋弟弟說這個事兒,就自告奮勇的舉起爪子想要幫忙,蛋弟弟當然不會拒絕,他巴不得有幫手。
小石頭一邊吃著烤魚,一邊在心裡默念,回去就得抓緊功夫準備給戰兔幼崽的禮,可千萬不能耽擱了。
眼瞅著小石頭這樣,戰兔幼崽有點不太好意思,低聲道:「其實我早不記得自己的生辰,那個日子是大人讓我自己選的。我選了遇到大人的那一天……」
就是那一天,他再不用拖著鎖鏈到處走,而是被放到擔架上,就那麼抬了回來。
回來之後,他很快就徹底擺脫了鎖鏈,除了四肢和脖子上還有古怪的疤痕消除不了以外,他已經跟別的幼崽沒什麼區別了。
那一日,戰兔幼崽永遠銘記於心,他覺得那一日是甜的,是完全苦澀的生命中出現的第一次甜,從那以後,他的生命就再沒了苦澀。
所以在他忘記自己的生辰,燕洵讓他自己定日子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定了那一日。
按照燕洵的話來說,真正的生辰是哪一日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生辰那一日好好過的儀式感。
「完全來得及。」小石頭趕忙道,「我早有計劃的。」
「恩。」戰兔幼崽點頭,他覺得,就算小石頭攆不上那一天,晚點再給禮物,他也是願意的。
一群人待在船上吃夠了海魚,又跑去圍觀燕洵釣魚,眼瞅著一條一條魚爭先恐後的上鉤,一個個的都嘆為觀止後,又跑去自己釣魚,好久才釣上來一條,卻也還是忍不住高興。
折騰大半日,船起錨返航。
梅西依舊站在甲板上,拿著沒放調味料的烤魚,往前面的海水中一扔,海棠就一躍而出,準確地刁住海魚,衝著梅西搖頭擺尾,然後輕輕落入水中,半點水花都沒有。
等船快要靠近岸邊的時候,梅西手中的烤魚也剛好全部餵完。
他衝著海棠揮了揮爪子,「沒有海魚了,我要上岸了。」
海棠再次一躍而出,衝著梅西擺了擺尾巴,再次落入水中,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吃完美味佳肴,得趕緊回海底躺著睡一覺呢。
等船靠岸,道兵便忙著把海魚搬下來。
燕洵等人從另外一邊上岸,笑眯眯道:「帶些海魚回去,晚上還吃海魚,幼崽們怕是也都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