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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司平和史元守、賈求孤看到熟悉的馬車停在那裡,都是不約而同的停下,站在宮門外等著。
燕洵乘坐的馬車沒有家徽,也不華麗,但總能讓人一眼認出來,因為其他人家的馬車要麼有家徽,要麼華麗無比,要麼外面守著小廝,只有燕洵乘坐的馬車外面沒有候著,馬車看上去普普通通,也只有坐過的人才知道裡面其實另有乾坤。
「燕大人。」果真是見著燕洵來了,司平趕忙上前拱手。
史元守也圍上來,擔憂道:「大人今日來上朝,怕是又要被群起而攻之。」
「無妨。」燕洵笑眯眯道,「這幾日可是苦了你們。那些個作坊其實也就那樣,又何必如此爭的頭破血流的,再者說,你們也都沒怎麼去過,又能知道多少……」
「沒有、沒有。」司平趕忙道。
燕洵手底下的作坊,一向是外緊內松,只要是被接受的人,就可以隨便去那些作坊,甚至是去商場買東西的話,還能拿到內部折扣,柳哥兒手底下的美人對他們也會很好。
這幾日接連大朝會、小朝會,朝中吵吵鬧鬧,就因為燕洵獻出來的作坊。
而司平、史元守因為跟燕洵走得近,沒少被逼問作坊裡面的情況。
進了大殿,燕洵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抬頭打眼一掃,便看到秦儀和四皇子,分別站在文武兩邊,都是冷著臉不說話。
皇帝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如今他已經不打算控制所有的作坊,槍支彈藥作坊已經建成,只等著燕洵去傳授技術,至於別的作坊,皇帝便是想,如今也開不了口。
僅僅只是槍支彈藥作坊,兵部尚書連帶著數位大將軍每日裡都要哭幾回,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這麼幹打雷不下雨的乾嚎,實在是可怖。
剩下的作坊都是金山銀山,還是源源不斷的金山銀山,不但戶部要爭,兵部、刑部、吏部、禮部、工部,都要爭,就連內閣也覺得應該掌控一個作坊,好歹內閣議事的地方能有銀錢修一修,不要那麼寒酸,再者遇到大事的時候,也不用求著戶部出錢出糧。
各人都有各人的想法,即便是秦儀和四皇子也都振振有詞,仿佛作坊非到他們手裡不可。
「燕愛卿,你來給朕說說……」在所有人開口以前,皇帝先開口了。
燕洵出列,朗聲道:「以微臣來看,此事不如抓鬮。錢是好東西,這誰都知道,可作坊就那麼幾個,總不能每個作坊都安插所有衙門的人吧?那樣的話作坊還能賺錢嗎?所以依我看,不如抓鬮。運氣不好的衙門就再等等,指不定以後還會有機會呢?」
「燕大人你休要出口傷人!」幾個文臣聽到抓鬮的時候臉色就很不好看,聽到後面,更是忍不住跳出來。
這裡若不是大殿,他們怕是還要怒罵。
當初應接妖國使臣時就是燕洵出的抓鬮的主意,到如今黃侍郎還是瘋瘋癲癲,誰都不認識,成了這滿京城的笑話。
如今燕洵又這麼說,幾個原本很斯文的文臣頓時忍不住了。
「燕大人,那些作坊原本就應該交給朝廷,些許銀錢才是真正的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如今皇上讓我們討論的,也不過是該如何分配這些銀錢罷了!」
「燕大人,既然作坊已經獻出來,就不要這般指手畫腳,陰陽怪氣了,有失君子風度。」
「是啊,獻出來就是獻出來,怎麼能說我們求機會呢?」
作坊是燕洵主動獻出來,目的也不是什麼秘密,在場的朝臣只要消息稍微靈通些便知道燕洵為什麼這麼做,也知道沈千銀如今還在衙門昏睡,每日裡都有數位大夫守著,就等著他醒來。
燕洵這樣的本事,這樣的決心,讓許多人都不敢觸其鋒芒。
然而作坊既然已經獻出來,又豈有燕洵再指手畫腳的道理。
「既然如此,那你們繼續討論。」燕洵攏了攏袖子,乾脆不說話了。
便是皇帝也沒辦法再讓燕洵出主意,便讓其他人繼續討論。
還是跟昨日、前日、大前日說的話一樣,哪個衙門都有不得不要作坊的理由,甚至不少老臣都老淚縱橫。
倒是秦儀忽然道:「父皇,既然如此,那兒臣便不要作坊。」
此話一出,群臣皆驚。
「太子殿下莫非是想哪個作坊都不要,但是哪個作坊都想去見識見識?」秦四陰陽怪氣道,「若當真是如此,太子殿下這要與不要,又有什麼區別呢?」
「你!」秦儀臉色漲紅,他心裡當真是這般想的,也準備這樣以退為進,相信皇帝肯定會給他這個機會。
只是如今被秦四毫不客氣的指出來,哪怕是為了面子,皇帝定然也不會同意。
「老臣覺得這樣不錯。」陸朝陽忽然道,「太子殿下原本就是國之儲君,了解各個作坊的運轉、稅收,也能為皇上分憂……」
後面立刻有幾個平日裡跟陸朝陽走得近的朝臣附和。
其他人一看,陸朝陽這是首先讓秦儀失了爭作坊的機會,倒是高妙,便也跟著附和。
秦四得意洋洋,衝著皇帝拱手道:「父皇,燒水泥的作坊不如交給兒臣,兒臣想在大秦各地都修上水泥路,想在所有的地方都建水泥樓,讓百姓不在走泥濘的土路,讓百姓不再住漏雨的草屋。」
皇帝沉吟。
若是當真如此,但自然是大功一件,只是要完成這樣的事,怕是要許多年,交給母家財大氣粗的四皇子正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