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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當是朝中群臣給燕洵設的九九八十一難,等他從邊城一路回來,少則半年,多則數年;輕則重傷,重則送命。
偏偏燕洵不按常理出牌,而他身邊的幼崽,和手底下那些漢子,也終於露出獠牙,展現出讓人心悸的實力。
群臣彈劾,這原本是對燕洵極為不利的事,只要皇帝起一丁點兒疑心,那麼等待燕洵的,將是萬劫不復。
這欽差大元帥,可是一把雙刃劍,傷敵一千,便要自損八百。
如今皇帝輕描淡寫的一兩銀子,便替燕洵承受了這自損的八百。
「哦?人證物證俱全?」皇帝輕飄飄道,「既然如此,那邊移交大理寺吧。退朝。」
張瑞上前一步高喊:「退朝。」
諸位朝臣齊心協力,共同安排的針對燕洵,眾志成城準備定罪燕洵,這般聲勢浩大,幾乎整個大秦官場都跟著震動,且幾乎必勝的局面就這樣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還讓他們挨了兩個反手甩來的巴掌。
燕洵仰頭看了眼高堂,那裡皇帝和張瑞已經離開了,他收回視線,轉身往回走。
上回上朝,還有幾個人想對他示好,這回卻沒人敢靠近他,甚至有些脾氣爆的還要遠遠的對著他怒目而視。
燕洵倒也不在意,他原本就沒打算跟這些人糾纏,快刀斬亂麻才是最好的。
慢吞吞的出了大殿,燕洵停住腳步,看向專門等在外面的陸朝陽,拱手道:「陸相。」
「燕大人,當真是後生可畏。」陸朝陽一邊笑著,一邊衝著燕洵拱手,又示意他一起走。
燕洵沒有拒絕,落後半步跟在陸朝陽身邊。
遠處司平和史元守欲言又止,想要過來,燕洵趕忙沖他們揮手,示意不必過來。
「有道是水至清則無魚,燕大人這回抓走水裡的污濁,往後還讓魚如何生存?」陸朝陽慢悠悠道,「老夫年紀大了,管不得多少事,可也痴長燕大人幾歲,知道爬得越高,摔得越慘的道理。」
「陸相說笑了,下官清理的是皇上的池子,本就不是野生的水塘,裡頭沒有魚再買一些魚投放就是。」燕洵笑道,「下官雖然年少,卻也知道伴君如伴虎,如今下官雖然爬的高,卻也沒忘了給自己身上繫上繩子,防止摔下去。」
陸朝陽頓了頓,停下,轉身看著燕洵。
他仿佛頭一回見燕洵一樣,上上下下的打量著。
寬寬大大的官袍穿在燕洵身上,便如那些錦衣華服一般,秀麗的不成樣子。
燕洵大病初癒,臉色還有些蒼白,嘴唇卻格外的紅,站得穩穩噹噹,倒也沒有弱柳扶風的病弱模樣,若是他再稍微胖一點,便是丰神俊朗,比那京城最為俊秀的才子佳人還要出色幾分了。
「燕大人當真是聰慧,老夫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見到如你這般優秀的人。」陸相衝著燕洵拱手,轉身大步離開,再不負年老體衰慢吞吞的模樣,倒是堪比壯年。
燕洵一笑,在後面喊道:「陸相老當益壯吶。」
出了宮門,見著鏡楓夜,燕洵立刻道:「把所有人送去大理寺,跟小蛋說一聲,讓他務必叫北大人定罪,且要宣揚出去,以朝廷的名義。」
「知道了。」鏡楓夜趕忙道。
回到保育堂建設,燕洵沒有心思再去想別的,趕忙上炕歇息。
上朝時他看似從容,但從未放鬆過,若是皇帝真的翻臉,他是不會任由處置的,手中的戰傘勢必會用上,到時候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只是妖國要來至少三頭大妖,燕洵不容許出現任何意外,他雖然只是鴻臚寺卿,卻也依舊懷揣大秦百姓。
躺在炕上,燕洵閉著眼睛,腦子裡想著陸朝陽的一舉一動。
這位年過半百的左相曾經是寒門出身,文采名噪一時,如今早已是京城豪門,門生無數,可以說陸朝陽一個人就能代表大秦文臣的半壁江山,便是皇帝也不敢輕易觸他霉頭。
「水至清則無魚麼。」燕洵笑了下,自言自語道,「以惡養善啊……我又何嘗不知呢……」
妖國使臣即將到來,還有至少三頭大妖,此事對於尋常百姓來說,即便是擔憂也無濟於事,反而因為京城商場照常打折搞活動,豪門貴胄照常吃吃喝喝,出遊玩了,城外村裡的漢子們照常進城賺銀錢,幾天功夫下來,除了極少數還在擔心的人,其他百姓都是該幹啥幹啥,頂多閒著的時候聊幾句。
而對於河這邊的作坊來說,幹活的人還是跟以前一樣,他們甚至並不太關心妖國大妖。
因為如今鴻臚寺就關著一頭大妖,是幼崽們抓到,道兵們看守的。這代表了燕洵和道兵的實力,也是讓大家安心的依仗。
保育堂第一學堂更是直接拿此時作為題目,讓學生破解。
「哥。」蛋弟弟扭頭衝著梅西喊。
其他小幼崽都已經有了秀才功名,梅西、撼山幼崽和戰兔幼崽還沒有秀才功名,便時不時的有空就來學堂聽課,有時候也會給剛入學沒多久的孩子講課。
今日蛋弟弟閒著沒事,就跟著梅西來聽課,他如今還沒開蒙,但平日裡哥哥們念書的時候,他也會湊過去,一邊玩一邊跟著學,也認識了不少字,算數也學了不少。
「噓。」梅西衝著蛋弟弟輕輕搖頭,掏出一塊肉乾偷偷遞給蛋弟弟。
「哦哦!」蛋弟弟趕忙接過肉乾,美滋滋的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