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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館就有常備的抗生素,用法也簡單。
鏡楓夜去取了藥,放在一個小木箱中,推到燕洵前面。
燕洵拿起一個針頭和針管,解釋了一下用法,又拿起一瓶用玻璃密封的藥道,「用的時候把頭砍掉,這樣……」
他比劃一下,又道:「就像扎豬肉一樣,尋常人都會用,注意不要把氣打進去。」
「有勞賢弟。」周光猶豫一下道,「這東西精貴,沒見過的怕是不會用,能不能請一位大夫去?」
「不成。」燕洵搖頭,「周兄知道我這裡的情況,若是去了,還不知道能不能囫圇出來。小花幼崽的師兄都是霍老的徒弟,他們願意留下,我必然得對他們負責。」
去有危險的地方,那是萬萬不能的。
周光自然知道這一點,他也知道就算是自己恐怕也保護不了。
「這些日子多謝周兄幫小弟奔走。」燕洵鄭重道,「往後周兄但凡有用得著小弟的地方,儘管說。」
周光定定的看著燕洵,他知道,此時只要他開口讓燕洵去,燕洵肯定不會拒絕,但他同樣無法保證燕洵的安危,就像燕洵沒辦法保護其他人的安危,只能自己去一樣。
輕輕搖了搖頭,周光苦笑道:「賢弟可折煞為兄了。」
燕洵說的話是真心的,周光做的事,他都記在心中。這些日子有不少人趁機彈劾他,都是周光把摺子壓下來,或者為他說話。
送走周光,燕洵嘆了口氣道:「休息吧。」
「周大人為何要救太子。」鏡楓夜鋪好被褥,掀開被角讓燕洵躺進去。
被子很熱,一躺進去整個人都很舒服,燕洵在裡面滾了滾道:「因為太子是正統。」
周光研究一輩子學問,為人最是正派,他能因為小幼崽們沒做過壞事就接受他們,因為燕洵的活字印刷技術和標點而一直記著他有大功,也因為太子而要保他。
秦儀聽說海邊出現妖怪,直接嚇破膽,不敢出東宮。
這些日子皇帝頻頻發火,宮裡一直風聲鶴唳的,秦儀不敢去觸霉頭,便在東宮廝混。
東宮眉眼好看些的宮女太監都遭了秧,就這樣秦儀還不滿足,讓人偷偷把秦樓楚館的頭牌都叫來,廝混許久,便染上了病。
周光連夜進宮,秦儀已經躺在床上有些神志不清了。
「是他來了嗎?」聽到動靜,秦儀猛地坐起來,除了那張臉還完好,手上、脖子上都有了一個個小斑點,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臭味。
「太子殿下。」周光看著秦儀,神色複雜。
發現不是自己想見的人,秦儀重新躺回去,喃喃道:「果真不是。孤就知道,他怎麼回來。天下美人雖多,卻沒有比得過他的。」
「如斯美人,君子好逑。可惜孤怕是惹了他的厭,往後再也得不到他的心了。」秦儀說著,眼睛忽然冒出亮光,道,「周大人,你能不能幫幫孤,把他叫來,孤就想見他一面……」
「太子殿下,這是藥,打上就好了。」周光道。
秦儀一愣,又問:「可是他給的藥?」
「是。」周光低聲道。
秦儀便不說話了。
過了會兒,周光抬頭一看,發現秦儀竟是流了淚。
當初秦儀在御書房見了燕洵第一面,後來在海邊見了第二面,見時不覺得,再回來,便茶不思飯不想了,如今落得這個地步,秦儀更是心灰意冷。
燕洵覺得有些睡不著,炕似乎太熱了,尤其是肚子,跟揣著一鍋熱水似的,蓋著被褥竟然開始出汗。
掀開被褥,剛舒坦沒一會兒,鏡楓夜趕忙伸手把被褥給拉了上去。
燕洵頓時熱得不行,直接把被子踢開。
剛喘了口氣,被褥又蓋回來,還掖的一點縫隙都沒有。燕洵覺得自個兒跟鍋里的餅似的,再翻個身恐怕就熟了。
「幹嘛?」燕洵睜開眼,看到鏡楓夜自個兒只蓋著肚子,手腳都在外面,就說,「你自個兒怎麼不蓋嚴實。」
「大人,我不冷,也不熱。」鏡楓夜道,「大人這樣睡會著涼。」
「……不會。」燕洵想了想道,「白日裡去海邊吹風,也在外面吹風,根本沒事。」
燕洵自己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反正他的身體似乎是比以前強了很多,時常能感覺到肚子好像有一團火似的,身上頓時就不覺得冷了。
被子又踢開。
過了一會兒,鏡楓夜又給伸手蓋上。
燕洵睜開眼,給折騰的沒了脾氣,就也上前拉上被子把鏡楓夜蓋住,用手按著不讓他掀開。
正想著看看鏡楓夜會不會熱,燕洵忽然感覺被子鼓起來一塊,往那裡看了眼,趕忙收回手,縮到自己被窩裡,嚴嚴實實的蓋上被子。
「大人……」鏡楓夜壓低聲音,聽上去跟平常不一樣。
「睡覺。」燕洵拉被子蓋著臉。
「是大人……」鏡楓夜小聲道,「以前還在鴻臚寺的時候,大人也經常踢被子,都是我給蓋的……」
那時候燕洵早晨醒來都蓋著被褥好好的,不知道自個兒晚上睡覺很不老實,不過他也只敢在燕洵睡著肯定不會醒來的時候幫忙。
現在燕洵還沒睡,給蓋了被子,他果然不樂意,還過來打開了某種開關。
他躺著不動,本來身體很平坦,以為屋裡暖和蓋的被褥也不厚,月光照進來,一眼就能看到某個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