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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地善良之人終歸都會有好報的,哪怕是他曾經成了惡人。」
「去吧。」蛋弟弟背對著灰鹿,輕輕揮了揮小爪子。
這話平平淡淡的,可灰鹿就是覺得蛋弟弟說出來的話有千鈞之力,砸到他身上,叫他頓時覺得自己徹徹底底的安全了,再不用去籌謀安全的地方,再不用不擇手段找安全的地方了。
他緩緩抬起頭,目視前方,跟著明貓慢慢上前,一步一步走出去,便覺得自己的整個人生似乎都再也不一樣了。
他走上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只不過,他這樣的人……何德何能呢……
*
邊城一日之間悄無聲息的發生了許多事。
何先生仔仔細細的打聽清楚了這才回來跟秦儀說,「處置了幾個作風不好的副將,一刀斬,任何會還的餘地都沒有,楊小將軍親自斬的。有一個戰功已經快要積累到上將軍……也斬了。下面的小兵斬了小一百,輔兵三百,雜役兵八十多個。」
「為何?」秦儀皺眉。
這麼多人突然處決,要不是何先生散步出去的人多,他們根本就不會知道此事。
「打聽到消息說是……」何先生總覺得打聽到的消息不像是真的,「說是裘保身邊兩個心腹手下,阿達和阿西選了個模樣齊整的道兵當隨侍,當時便派他出城查探消息,誰知道剛巧碰上欽差儀仗,就被……就被看上了,直接帶在身邊。」
「誰這麼大本事,說帶在身邊就帶在身邊,裘將軍的面子都不給?」秦儀皺眉,說完他便忽然反應過來,神情詭異地看向何先生,「是燕大人?」
能不給裘保面子的,除了燕洵,這滿邊城的還能有誰?
當初裘保的一個手下副將范江被寶寶直接轟死,燕洵直接拿出一卷空白聖旨給范江定了罪,京城那邊什麼話都沒有。
整個邊城只有燕洵敢不給裘保面子,且一點面子都不給,只是要他一個小道兵算什麼,便是叫裘保從戰場回來繼續養馬,裘保也得乖乖聽話!
「燕大人看中那個小哥兒道兵了?」秦儀語氣十分不確定。
何先生趕忙道,「是個模樣齊整的小漢子。」
「小漢子?鏡大人能願意?」秦儀神情更詭異了。
可無論他怎麼想,事實就是事實。
邊城大營有了動盪,雖然死的全都悄無聲息的,可該知道的還是一樣知道了。
很多人都想知道這是為什麼,究竟是什麼事竟然牽連了這麼多人,甚至還跟一名即將成為上將軍,前途明亮的副將有關,甚至是有人開始巴拉這位副將的生平,想弄清楚他究竟為何忽然就這麼窩窩囊囊的死了。
也有一些副將自持身份,又有了些危機感,便跑來找楊瓊質問。
「小將軍,此時妖怪攻城,正是戰時,只要他們能上戰場就應該網開一面,便是秋後算帳也沒有必要這般作為……」副將振振有詞,也理直氣壯,因為多少年都是這樣過來的。
楊瓊倒是也沒有藏著掖著,而是直白道:「他們都犯了大忌,且證據確鑿,你們如果不信可以去查看證據。」
「小將軍,你就說他究竟犯了什麼錯吧。」副將可不敢去看證據,既然楊瓊敢這麼說,那就說明證據肯定是確鑿的,他要是去看那就是不給楊瓊面子,但不知道的事總得問個明白,這才能看看自己究竟有沒有犯事,用不用提心弔膽。
「他……虐殺一百三十六位道兵。」楊瓊道,「全都是邊城大營模樣齊整的道兵,原本應當判他凌遲,足足刮三千六百刀,只可惜現在是戰時,沒有那個空閒,只能一刀斬了。」
副將頓時覺得後背一寒,「不可能吧……」
那麼多人,若是有一百多道兵手下,那大大小小也是個官兒了,又為何下殺手。
「證據確鑿。」楊瓊道,「剩下的人也大都是如此。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看證據。今兒個我便再多說一句,你們不用擔心自己,以前做過的事既往不咎,這畢竟是戰時,妖怪攻城,所有人都要上戰場,任何戰力都不能有所損失。至於他們為何丟了命,我也只能說一句,他們命不好,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燕大人?」副將眼中有些許怒意。
若真是燕洵如此行事,那他也要去找燕洵問問,為何戰時生事。
「不是燕大人,是灰鹿。」楊瓊道,「是因為灰鹿才有的這個案子。」
副將一愣,灰鹿他根本沒聽說過,又不敢繼續問,趕忙退出來,招來手下問,「去打聽打聽灰鹿是誰。」
結果手下根本沒打聽,他正好知道灰鹿是誰,「將軍,灰鹿前些日子風頭正盛呢,投靠了阿達和阿西,跟著跑腿,端水端尿,什麼活都干,聽說天天挨打。模樣長得倒是不錯,細皮嫩肉跟小哥兒似的……」
「為人怎樣?」副將問。
「不咋地,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沒上過戰場,聽說極其懼怕上戰場,膽子小,髒活累活倒是肯干,就是不知道阿達和阿西兩個老頭有沒有……」
副將一聽後面定然是不好的話,趕忙瞪眼道:「慎言!」
手下立刻閉嘴,有些不解,只是說笑一個不起眼的下賤道兵,平日裡大家不都嘻嘻哈哈哈的說,甚至還當著那道兵的面說呢,這會子怎麼突然要慎言了?
副將很信任手下,便稍稍透露了一句,「那灰鹿已經登上枝頭,成了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