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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看清,一大片一大片的。」下人低聲道。
「這可怎麼是好。」阮夫人揪著帕子,有些無所適從。
明明上回大妖進城,圍觀的人比這回更多,卻一個都沒暈,大家都樂呵呵的討論此事,但凡是親眼看到的大妖的都面上有光。
怎麼這回大妖出城,就成了這般模樣?
「再去找大夫,多拿些銀子。」阮夫人沉吟片刻道,「實在不行便去旁邊問問。賈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如今需要大夫來看看,想必他們也不會不通人情……」
下人唯唯諾諾的走了。
不一會兒,下人又跑回來,臉上還帶了傷,「夫人,他們為了搶大夫,都打起來了。」
「這成何體統!」阮夫人捏緊帕子,又問,「甄哥醒了嗎?」
那邊便有下人小聲答:「沒醒,少爺興許是做噩夢了,正在囈語。」
「派人回去告知老夫人。」阮夫人道,「甄哥這般模樣,也說不上是好是壞,興許病就好了呢?老夫人一向疼愛甄哥,若是甄哥病好,往後便也好了。你且跟老夫人說,言明甄哥懂事了。」
下人答應著,急匆匆離開水泥路邊。
大妖早已出城,道兵也嚇暈許多,沒有嚇暈還清醒的便撈起嚇暈的道兵準備出城,回京城大營。
水泥路空蕩蕩,許多人家的下人騎著馬飛奔,到處找大夫,亦有直接駕著馬車,車中躺著昏過去的主子,準備直接打道回府的。
「阮端熙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嗎?」燕洵從鴻臚寺出來,背著手站在鴻臚寺大門口,看著從鴻臚寺門前的水泥路往前延伸,一直到城門口的兵荒馬亂。
鏡楓夜沉穩的站在燕洵身後,眼中有一絲快意閃過,「有至少三波道兵騎快馬追上去了。」
他的語調里有著毫不掩飾的輕快。
燕洵歸還虎符,但還是欽差,如今若不是他拿了密旨,便是真的遭了皇上厭惡。明明接妖國使臣回城的人是他,如今路都鋪好了,卻被人摘了果子。
那些貪婪的人實在是可惡,如今香噴噴的果子變成了惡果,這才剛剛開始而已。
燕洵瞥了眼鏡楓夜,見著他正在暗爽,便忍不住笑了下說:「你怎麼跟小孩子似的,方才只有蛋弟弟暗爽,小蛋和他那些哥哥們都在想對策呢。」
「他們欺侮大人,我不高興。」鏡楓夜梗著脖子道。
「知道你不高興,不過我也沒有什麼都沒做。」燕洵握住鏡楓夜垂在身側的手,「這滿朝文武都與我為敵,但他們應當也知道,這些所有人加起來,怕是也比不上周老一位。周老如今還住在河那邊,幫我管著作坊,這些日子誰都沒見,也沒進宮,他這邊是擺明態度,是站在我這邊的。皇上可以用朝臣制衡我,卻不敢制衡周老,否則天下學子便要反了。」
「這些日子,你可看見哪位皇子趁機興風作浪了?便是太子殿下不也老實的待在東宮?他們不敢,也不能。」
「道理我懂,可……」鏡楓夜抿了抿嘴,側身幫燕洵擋住吹來的風,「可是大人受委屈了……」
「是啊,我受委屈了,需要鏡大人親親才行。」燕洵伸手摸了下鏡楓夜的嘴唇,見著他臉色肉眼可見的好轉,便忽然話鋒一轉道,「看到有人進宮了嗎?」
「無數。」鏡楓夜也伸手按了下燕洵的嘴唇,低聲道。
路邊倒下的達官貴人不計其數,賈家沒能耐進宮,其他人家卻都立即想到了宮裡的太醫,便都想法子要進宮。
這消息原本就瞞不住,不消半個時辰,皇帝便知道了外面發生的一切。
他狠狠的捶了下書桌,震驚道:「這、這……怎會這樣?張瑞,你可知道燕洵上回都是如何選人的?為何這次嚇暈這麼多人?」
大妖帶著無邊惡意,那雙眼睛更是恐怖無比,瞳孔中仿佛有著屍山血海,但凡是看到的人都如墜深淵,輕則噩夢連篇,重則口吐白沫,眼瞅著出的氣多進的氣少。
「皇上,這個奴婢不知。」張瑞一臉惶恐的跪在地上。
「罷了,你去太醫院問問,看看他們有沒有法子。」皇帝揮了揮手,有些頹喪道,「再去問問燕洵……」
「是。」張瑞低著頭,弓著背退出來,微微鬆了口氣。
這一步至關重要,若是皇帝不提起燕洵,那便要他拐彎抹角的提起,只是那樣一來,難免會讓皇帝有所察覺。
所謂伴君如伴虎,便是一步都不能走錯,否則便會粉身碎骨。
外面愈發的亂了。
沒人想到那麼多人會被嚇暈,甚至還有道兵被嚇暈。
許多人都摸不著頭腦,這簡直比天花病還要叫人恐慌,尤其是這回倒下的都是家中頗有銀錢的人家,畢竟窮苦人家沒得銀錢買位置,便也沒有機會面對大妖。
「燕大人。」張瑞風塵僕僕趕來,衝著燕洵拱手道,「皇上讓咱家來問問燕大人,此事可有法子?」
「太醫沒有法子?」燕洵反問。
張瑞搖頭。
動靜那麼大,即便是他不去太醫院問,也早有一些人家使了手段,請了太醫。
「其他大夫有法子嗎?」燕洵又問。
張瑞還是搖頭。
若是其他大夫有法子,那又何必進宮找太醫。
「這可如何是好。」燕洵拍了拍手道,「我這師出無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