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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中,張三婆子抓了貓哥兒的手腕,抓破了,出了血。
今日一大早,貓哥兒就覺得自己很不對勁,找霍老一看,果然是染了天花。
自從出事後,張寺一直跟著幫忙,知道貓哥兒染了天花後,心裡又是愧疚又是惱怒,難受的厲害。
倒是貓哥兒很是看得開,「我相信大人,會沒事的,而且我年紀大,只要撐過去,不抓破身上的膿包就沒事,不會留疤的。」
見著張寺還是一臉愧疚,貓哥兒便笑道,「寺哥,要是我臉上留了疤,找不到人家成親,到時候你娶我嗎?」
「恩,一言為定。」張寺趕忙道。
「那就好。」貓哥兒笑嘻嘻,「那我沒什麼好怕的了。」
兩個人說完話,正好司平匆匆走來,親自叮囑貓哥兒。
聽司平說完,貓哥兒趕忙點頭道:「成,我就那麼辦。」
快要晌午,一筐筐的吃食拿出來,外面最熱鬧的時候,貓哥兒從商場小門溜出去,假裝自己方才也在人群中,遮著手和臉,也去排隊領吃食。
前後左右的漢子都是自己人,貓哥兒牢記這一點。
忽然,站在他前面的漢子回頭,道:「你手上怎麼有小水泡,是不是染病了?」
「不、我沒有。」貓哥兒趕忙否認,一不小心臉露了出來。
一下子周圍的人都看到了,紛紛後退。
前後左右的漢子趕忙撲過來,抓住貓哥兒道:「走,去看大夫。」
「看大夫就看大夫!我不怕!」貓哥兒沒有掙扎,乖乖跟著走。
到了商場裡面,幾個漢子趕忙放開他,衝著貓哥兒拱手,「對不住了。」
「沒事。」貓哥兒搖頭。
不遠處的屋裡,花樹幼崽和霍老早就等著了。
霍老只看了一眼就道:「是天花,不嚴重,一針就行了。」
「來這邊。」花樹幼崽衝著貓哥兒招手。
鐵箱裡有一個個針筒、針頭。看著很是駭人,花樹幼崽拿出來,又從另外一個玻璃瓶里抽了一點藥水,示意貓哥兒伸出胳膊。
旁邊光明幼崽一邊幫忙一邊道:「不是很疼的,我剛剛試過了。」
「恩。」貓哥兒還是沒敢看,感覺自己胳膊好像被蚊子扎了一下,然後就聽到花樹幼崽說好了。他趕忙扭頭看過去,發現胳膊上有一個很小的紅點,現在一點都不疼了。
「病好之前你還是會傳染給別人,不過你的病很快就會好,不用擔心。」花樹幼崽解釋,「大約一個時辰左右,身上的水泡結痂掉下來就好了。」
「這麼快?」貓哥兒瞪大眼睛。
平日裡不管是得了什麼病,沒有十天半個月,哪能好利索,除非是原本就沒病。
天花貓哥兒早就聽說過,病地厲害的時候,全身上下一塊好的皮膚都看不到,潰爛流膿,有的眼皮都有膿包,十分可怖。
光明幼崽挺起小胸脯,道:「恩,就是這麼快。」
尋常的藥當然沒有這麼快,不過加入光明幼崽鎖住的光之後,藥效發揮的就是這麼快,而且專門克制引發天花的那種小蟲子。
當發現他鎖住的光明有用的時候,小幼崽很慶幸自己能夠幫到大人,心裡悄悄鬆了口氣。
貓哥兒就坐在屋裡等著,他發現身上一點都不癢了,手上的水泡很快便干、脫落,露出裡面新鮮的皮膚。
竟然真的那麼快,一切就像是做夢一樣。
貓哥兒站起來轉了一圈,主動讓霍老把脈。霍老輕輕點頭,確定他是完全好了。
「啊,竟然是真的,太好了。」貓哥兒有些無語倫次,忽然又想起來在外面等著的張寺,趕忙問,「那寺哥也要染上病,再來打針,以後就不會得病了嗎?」
「不用,有疫苗。」花樹幼崽道。
聽到疫苗,撼山幼崽趕忙上前,昂首挺胸。
他從出生起就很沒用,身上布滿膿包,渾身惡臭,長得比尋常的孩子更黑,不能見人,只能躲在土裡,每日靠佳傾給點吃食過活。
如今他身上的毒竟然很有用,被花樹幼崽提取出來,弱化天花病症,變成疫苗。
他有用,並且很有用。
眼瞅著張寺進來,花樹幼崽也在他胳膊上扎了一針。只有扎針的地方出現一個小水泡,並且很快消失,這就行了。
「我以後不會再得天花了?」張寺都還沒反應過來,胳膊上就只有一個針尖大小的小疤,這就沒事了,好像做夢一樣。
「恩。」花樹幼崽點頭,「你娘病得比較嚴重,還得留下來查看幾天,你去看看她吧。」
「多謝。」張寺鄭重道。
張三婆子以前做的都是小事,這回做出那麼大的事,若是處理不好,可能會給燕洵、小幼崽們帶來滅頂之災。再加上當初張三婆子負責去鴻臚寺送吃食,經常好幾天才去送一趟,而且送的吃食都發了霉。
這些事發生的並不久,小幼崽們其實都記得清清楚楚。
即便是如此,花樹幼崽也沒有針對張三婆子,反而讓張寺去看望他。對於張寺來說,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感激。
當初他也曾怨恨過鴻臚寺的幼崽們,覺得既然都是妖怪,就應該都殺死。好在後來燕洵給了他機會,讓他知道,並不是所有的妖怪都一樣……
他心底里感激幼崽們,更感激燕洵,此時大步走向最裡面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