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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還不是妖怪。」花樹幼崽隨口道,「不過小黑是我們的弟弟。」
雖然不是妖怪幼崽,但小黑現在也是保育堂的一員,並且因為他情況比較特殊,大家都對他額外照顧。
少年還在掙扎。
「大約是傷了神智。」燕洵嘆了口氣道,「先叫他睡一覺吧。看樣子他似乎從來都沒能好好歇息過,再去看看其餘的人,看看情況是不是一樣。」
確定第一個少年的情況後,後面就很簡單了,因為他們的情況都一樣。
傷了神智,身體裡有著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卻沒有像五皇子那樣變得青面獠牙,反而是早生華髮,變成這般少年模樣。
「他們都聽鍾大人的話,肯定是有一套特別的溝通方式。」燕洵道,「鍾大人定然是知道許多事,就是不知道他是不能說,還是不想說,亦或是不敢說。」
就在這樣接二連三的秘密仿佛要浮出水面,卻依舊又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情形中,燕洵一行人進了下沙縣。
初初進去的時候,走的也是官道,跟別的地方比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同,不過下沙縣稍微大一點,一日功夫還不能到縣城,需得到驛站歇腳。
鍾系一直都沒有再想著要見燕洵,他一直恍恍惚惚的待在馬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燕洵這邊也一直帶著這些少年,有空便圍著他們轉,若不是有這些少年在,那日的事情就仿佛完全沒發生過似的。
驛站修的還算不錯,不過能看出來無論是宅子還是守在這裡的道兵看上去都有些年頭了,宅子老舊,道兵年紀也大了,走路慢吞吞的,倒是腰杆挺直。
屋裡擺著小炭爐,坐在上面的藥壺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一股子苦澀無比的藥汁子味道便不可抑制的散發開來。
燕洵坐在軟墊上,一手托腮看著鏡楓夜,忽然道:「鏡大人,你說下沙縣究竟有什麼秘密?」
他並不相信這些少年就是下沙縣最大的秘密了。
「我不知。」鏡楓夜飛快地寫了三個字給燕洵看,因為寫得太快,那字歪歪扭扭的並不好看。
燕洵就笑,「鏡大人,你的字看著比我寫的還丑。你把臉對著我說話就是了,我能看懂你說的。」
鏡楓夜的嘴唇形狀很好,而且柔軟有彈性,燕洵對別人不了解,對他可是了解的透徹,有時候鏡楓夜一張嘴他就知道這是要說什麼。
「會累。」鏡楓夜又寫字,不肯說話。
「鏡大人,你說這驛站的道兵會不會早就成了鍾大人的人,會對咱們不利?」燕洵看著鏡楓夜毫不猶豫的撕開手腕放血,他微微皺眉,知道說了沒用但還是說,「鏡大人,你不必這樣,我會好好的……」
「有用。」鏡楓夜耳朵忽然動了動,手上的動作倒是穩穩噹噹的。
外面忽然冒出來許多人,驛站那些道兵倒是沒有露面,但如果沒有他們的配合,這些人又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出現?
小幼崽們互相對視一眼,都沒有去打攪燕洵,而是飛快地穿好戰袍,拿上戰傘從屋裡出來。
就連小黑也穿著嶄新的戰袍,扛著一柄跟蛋弟弟手中的戰傘一模一樣的戰傘,威風凜凜地站在蛋弟弟身邊。
「叫鍾大人出來。」蛇身幼崽甩了甩尾巴尖說,「倒是有幾個人看著正常,先問問他們,看看能不能套話。」
於是蛋弟弟就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衝著前面喊:「你們是什麼人?可知道屋裡都是誰?怎麼就這般莽撞的前來冒犯?那個頂著豬頭帽子的小漢子,你過來答話!」
第532章
「你們現在走還來得及,我們不會攔著。」豬頭少年說。
「為什麼要走?」蛋弟弟跳到護欄上蹲著,十分不解地盯著豬頭少年看了一會兒,又扭臉問蛇身幼崽,「哥,他們憑啥叫咱們走,大秦哪條律法規定了?」
蛇身幼崽就清清嗓子,甩著尾巴尖很悠閒地說,「沒有哪條大秦律法如此規定,咱們畢竟是奉旨護送賈大人前來上任縣令,他們攆咱們走是他們的不對。」
「既然是他們不對,那咱們要直接動手嗎?」蛋弟弟捏了捏小拳頭,衝著下面揮了揮,「哥,我總感覺跟他們說不通,他們全都油鹽不進的。」
眼瞅著蛋弟弟跟蛇身幼崽旁若無人的說起話,其他小幼崽有的甚至是開始打哈欠,還有的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出肉乾開始啃,全都是沒把他們放在心上的樣子。
少年感覺自己被輕視了,他漲紅了臉道:「我們……叫你們走是為了你們好,你們且聽著就是……」
聽到這句話,蛋弟弟慢慢轉過頭,有些好奇地看著少年,問:「為了我們好?」
「恩。」少年重重的點頭。
「哦。」蛋弟弟這時候才真正的鄭重地看向少年,因為他發現少年竟然不是撒謊,也不是故做好人,他竟是發自內心的想讓他們離開,完全是出自好心,不是因為其他。
蛇身幼崽往前遊了游,探頭看下面的少年,小聲道:「倒是個心善之人,沒有因為我們是妖怪就區別對待。蛋弟弟,咱們下去問問,叫咱們走總得有理由才行。」
因為豬頭少年的善意,幼崽們便都從上面下來,一字排開護著身後老舊的木樓。
「說吧,為什麼叫我們走。」蛋弟弟問。
「不能說。」少年漲紅了臉道,「你們快走吧,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