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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洵想不出別的法子,最後便決定從秦四身上下手。
「你早知道!」五皇子咬牙切齒,得虧他還以為自己隱瞞的很好。
「那時候不知道。」燕洵搖頭。
在來下沙縣以前,甚至是讓秦四見到五皇子以前,燕洵對於五皇子的了解還並沒有這麼多,雖然把五皇子關起來也沒少觀察他,但緊靠觀察是看不透他心中的想法的。
五皇子身體一僵,他猛然反應過來,是自己見到秦四的時候暴露了心中的想法,這才讓燕洵鑽了空子,從而設計了這麼個局中局。
所有人都在局中,包括燕洵自己。
只是即便是這樣,燕洵似乎也依舊沒能影響到縣城那邊的結局。
「果真不行啊。」燕洵有些頹喪,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甚至是有些不擇手段,結果還是沒有用。
想著那些鮮活的少年變成鬚髮皆白的渾渾噩噩的模樣,想著他們終究會像秀蛇那樣迎接災難,或許能活下來,然後等待下一次災難來臨,或許活不下來,從此了結一生亦或是變成怪物。
少年們心甘情願的接受這樣的命運,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只能這般選擇。
燕洵自覺有那麼一些能耐,便想著幫這些少年尋找一下別的選擇,或許就有法子不用捨棄未來,或許就有法子能讓這些少年平安長大呢?
前面幼崽們和怪物戰成一團,直指趙元汀。
後面燕洵身體猛的晃了晃,一口血噴出來,臉色慘白到極點,神智卻愈發清明,「回去。」
趙元汀一聽,便立刻狂喜,他以為燕洵是放棄捉他了。
然而戰局中的幼崽們卻沒有撤退,而是加緊攻勢,一直站在旁邊虎視眈眈的撼山幼崽也終於加入戰圈。
他是長得最像人,且原本應該是人的妖怪幼崽,便是現在成了妖怪幼崽其實也還是跟其他幼崽不一樣,他身上的病從來都沒好過,只是達到了一個平衡點而已。
現在的他憤怒異常,身上的那個維持了許多年的平衡點瞬間打破。
身上裂開一道道口子,出現大大小小的傷口,鮮血流出來迅速變黑,傷口腐爛流膿,散發著難聞的惡臭味道,原本清秀的面龐迅速變化,惡鬼一樣露出森白牙齒。
爪子迅速長出長長的指甲,不管不顧的戳進怪物的喉嚨,迅速帶走一團團碎肉。
「你……」趙元汀驚駭地看著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撼山幼崽,震驚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便是五皇子也震驚不已,他猛的看向燕洵,想知道燕洵是不是早就預料到這一點。
「他傷心了。」燕洵平靜道。
撼山幼崽傷心了,他來下沙縣是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是要弄清楚自己的阿爹究竟是從哪裡來,想弄清楚自己的阿爹究竟是怎麼死的。他一直壓抑著,跟幼崽們一起尋找線索,一起推斷可能性。
但他從未想過燕洵會吐血。
是燕洵吐血把他嚇到了。
撼山幼崽瞪著一雙不斷流出血淚的眼睛衝到趙元汀身邊,伸出爪子掐住他的脖子,狠狠地扔到燕洵面前。
「小花。」燕洵看都沒看趙元汀,趕忙衝著花樹幼崽喊。
「來了。」花樹幼崽沖向撼山幼崽。
一直站在燕洵身邊沒動的光明幼崽也趕忙衝上去,他鎖住光明的能力對於撼山幼崽的病症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他必須去。
撼山幼崽頭腦發熱,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他能聞到自己身上的那一股股的腥臭味,就好像他又回到了當初遇到幼崽們以前的時候。全身上下都在疼,刻入骨子裡的那種疼,叫他的感覺逐漸麻木。
他固執地看著燕洵這邊,固執的都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
「你見過他這個樣的孩子。」燕洵肯定道。
趙元汀瞳孔一縮,立刻收回視線,「沒見過。」
「你見過。」燕洵並不與趙元汀爭辯,「你不但見過,你還見過很多。不用急著否認,這些事胡躍群胡大人早已告訴妖國使臣奇達西,早已不是秘密。」
「你應該很震驚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究竟如何治好的身上的病症。」
「他的來歷肯定跟下沙縣有關,但具體的你肯定也不清楚。」
「不過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趙元汀有著著急,他趕忙道:「我可以拿消息跟你換。」
「不換。」燕洵扶著鏡楓夜的胳膊往後退,「他已經沒用了,不用管他。」
花樹幼崽很快給撼山幼崽纏上了一層又一層的布條,光明幼崽站在旁邊幫忙,其他小幼崽們都湊到撼山幼崽旁邊,一邊打退撲上來的怪物,一邊時不時地回頭看撼山幼崽。
等撼山幼崽渾身上下都纏滿布條,花樹幼崽便扛起他往回跑。
其餘的小幼崽幫忙掠陣。
燕洵和小幼崽們就這麼突然的退了下去,跟來的時候一樣快。
五皇子看了眼秦四的方向,咬緊牙關追上去。他終究還是入了局中局,且被套牢,離開不得。
最後只剩下趙元汀,和被幼崽們殺得差不多,只剩下三成還能動彈的怪物。
馬車中,燕洵靠著軟墊閉目養神,感覺身體更差了。
已經聽不到聲音,不知道下一步壞掉的會是哪裡。
「就這麼放過趙元汀嗎?」蛋弟弟抱著小胳膊走來走去的徘徊,「我們好不容易才把他引出來,不帶走他實在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