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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楓夜又是遠離一點,有些擔憂的看了眼燕洵。
「大人,我喝完了。」花樹幼崽把空碗拿起來給燕洵看。
「恩。」燕洵笑眯眯的看著小幼崽跑到後面跟其他小幼崽說悄悄話,順便瞥了眼鏡楓夜,淡定道,「我這裡需要一些工匠,工部應當有合適的吧?」
胡如一愣,沒想到燕洵率先開口了,又反應過來,只要工匠,是不要他們這些官員麼?
工部的工匠除了少數人,都是賤役,哪怕手藝再好也得歸他們這些科舉出身的官員管。
「這……工匠倒是可以。」趙元汀沉吟道,「只是工匠奸滑無比,還得有人治著才行。我看胡如就不錯,叫他帶些人來幫你吧。」
趙元汀是正四品工部侍郎,他一說話,燕洵就不好拒絕了。
等著這些人一走,燕洵便回頭叫上花樹幼崽和鏡楓夜上了馬車。
「大人,我們要去哪兒?」花樹幼崽問。
「去告狀。」燕洵笑道。
鏡楓夜心中一動,有些想通了,臉上的表情終於放鬆不少。
到了周府,燕洵領著花樹幼崽和鏡楓夜下了馬車。
「燕老弟。」周光樂呵呵的迎出來,還牽著周瑞摯。
「周兄。」燕洵也樂呵呵的,叫花樹幼崽去找周瑞摯玩兒。
進了屋,周光知道燕洵說話不愛拐彎抹角,便開門見山道,「如果賢弟是要說工部的事兒,那為兄可能幫不上什麼。」
工部去河邊看熱鬧,熱鬧沒看成還被小幼崽打了臉,不但如此,若是都生病了,也能找皇帝告狀,可都喝了薑湯,愣是挨了凍不說,也沒個生病的。
這事兒還是秦六帶頭說出去的,就是要看這些人的笑話,周光早在燕洵來之前就知道了。
「這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我來是想請周兄向皇上美言幾句,給這座橋提個字。」燕洵笑眯眯道,「至於工部的胡如那幾個,眼睛裡頭只有功勞,哪能叫他們分了功勞去?周兄,你說是吧?」
「燕老弟果真是個妙人。」周光恍然大悟,越看燕洵越是稀罕。
這一狀告的十分微妙。
請皇上題字,那這份造橋的功勞就有皇帝一份,工部怎麼能再去搶功勞呢?
果然等胡如等人想好了說辭,上摺子哭慘,直接被無視了,非但如此,皇帝還專門下旨,讓工部最好的工匠去幫燕洵。
回來河邊,燕洵見著花樹幼崽一直笑眯眯的,就問:「怎麼這麼開心?」
「大人,我送給周瑞摯一個放大鏡,他看到放大鏡點燃柴火,吃了一驚哩。」花樹幼崽學著周瑞摯吃驚的樣子,比劃著名給燕洵看。
燕洵忍不住笑,「你們頭一回見著,不也挺吃驚的?」
「是哩。」花樹幼崽從口袋裡拿出放大鏡把玩著,「大人,能望遠的鏡子估計快造好了,咱們到時候就能看清河對岸都有什麼了。」
「恩。」燕洵笑著點頭。
河邊的大橋像是生長迅速的參天大樹,幾乎是一天一個樣。鋼筋水泥壘砌的大橋堅固如山,哪怕是百十個人在橋邊崩都是紋絲不動。
工部派出來的工匠來看到第一眼,就都是吃了一驚。
「水泥那物竟是如此堅固。」李木石走上前敲了敲堅硬的水泥,吃驚道,「裡面的鐵棍,怕是起龍骨的作用罷。」
見著鏡楓夜過來,寒風獵獵作響,吹得他的口罩掀起些許,能看到明顯的龍鱗痕跡。
其他工匠都猛的低頭,意識到這個人是一頭成年妖怪,心裡都覺得有些不自在。
「這位可是鏡大人?」李木石上前一步,直視鏡楓夜,眼睛裡沒有害怕和閃躲。
「恩。」鏡楓夜微微點頭,「大人讓我來告訴你們,造橋一事,你們有不明白的都可以來問我。橋已經造好的部分,上頭需要規劃一番,需得你們幫忙。」
「鏡大人請說。」李木石趕忙道。
鏡楓夜看了李木石一眼,這才詳細地說了一遍燕洵的計劃。
不過第一天用不著幹活,鏡楓夜也只是先說一遍,安排工匠住在石頭樓中,吃飯、歇息、洗澡的地方都介紹了一遍就走了。
親眼看著鏡楓夜離開,工匠們趕忙都湊到李木石身邊,問,「老李,你膽子這般大,敢與他說話?我們都不敢抬頭哩,你說工部把咱們送到這裡,是福是禍?」
因著李木石敢跟鏡楓夜說話,其他工匠儼然都以他為主。
「我問你們?在工部幹得如何?得了多少銀錢?」李木石忽然道,他也沒等其他人回答,自個兒接著說,「我李木石在工部幹了半輩子,現在手中也沒有一分余錢。」
「我也不瞞著你們。再來之前,我專門問過司大人,咱們來這趟到底是福是禍。司大人告訴我,福禍相依,單看我們如何選。」李木石又是話鋒一轉,「造橋的那些可都是普普通通的漢子,但他們為何能造出如此堅固的大橋?我聽說是因著那些幼崽古怪的計算方法,可跟咱們憑經驗不一樣……」
李木石越說,工匠們的眼睛就越亮。
鏡楓夜說過,他們若是有不明白的可以去問他,幼崽們知道的,鏡楓夜肯定知道,據說整個大橋都是他統領設計。
都是活了小半輩子的漢子,所謂福禍相依,其實簡單的緊。
方才鏡楓夜領著他們到橋上的時候,站得離水邊極近,若是有一人懼怕妖怪,伸手一推,鏡楓夜就會落入水中,那就是天大的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