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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王真兒生氣。
他親眼見著歸元蟲芽妖攻城,還親眼見到有道兵被吸血,那些歸元蟲芽妖單個看是不怎麼厲害,但是成千上萬組成陰雲,轟隆隆席捲而來,若不是幼崽們造出機關噴霧器有配置出藥水,整個邊城大營的人除了躲在屋裡的,誰又能倖免?
京城百姓無知無覺,只憑主觀臆斷,便大著膽子紙上談兵,什麼三歲小兒,即便是大將軍也不敢孤身進入歸元蟲芽妖組成的陰雲中。
想到這些,王真兒便不想放過自家這個大哥。
「大哥,我知你學問好,結交光,可紙上得來終覺淺,要訣此事要躬行。」王真兒語重心長道,「如今我便讓你嘗嘗歸元蟲芽妖的滋味,往後也省得做錯了事,說錯了話。」
這話就誅心了,王真兒年紀還小,是弟弟,但他說的在理,王彥秋也不好搬出兄長的架子來。
還是燕洵想了想道:「我看不如這樣,就讓你哥試試。我這裡有良藥,可讓你哥迅速恢復。如此一來,你哥應當不會受到影響,而我再加一朵贈送,如何?」
「可是歸元綠靈芝?」王真兒眼睛一亮,趕忙問。
燕洵笑著點頭。
「大哥,你可必須得答應。」王真兒高興道,「那歸元綠靈芝比千年血靈芝還厲害,咱們家老爺子年事已高,這幾年精神頭愈發不如從前,大哥你盡孝的時候到了。」
王彥秋也是心中一動。
他了解王真兒,這個弟弟定然沒有撒謊,那麼燕洵說的歸元綠靈芝肯定是真的。
家中老爺子雖然早已不主事,但直到現在王家家主也經常去聆聽教誨,可以說老爺子是王家的主心骨,這幾年精神頭不好,眼瞅著沒幾年熬了,王家上下沒少操心。
若是真能得到那等靈丹妙藥,就是他被吸幾口又如何,反正他比兔子大多了。
這麼一想通,王彥秋也就坦然了。
燕洵親自進屋捉出一隻歸元蟲芽妖,只放到王彥秋胳膊上一瞬,立即拿開,歸元蟲芽妖的肚子便已經鼓起來,甚至能看到口器離開王彥秋胳膊的時候,依舊有源源不斷的鮮血飈出來。
王真兒看的膽戰心驚,趕忙跑過去按住王彥秋胳膊上的血洞,「大哥,這事是我不好,我太任性了。」
「不。」王彥秋閉了閉眼道,「你沒有錯。」
以前是他太想當然了,覺得歸元蟲芽妖不足為據,甚至曾經痛斥邊城將軍以此為理由要糧餉。
此時親身感受到,王彥秋才知道以前自己是錯的多麼離譜,他感覺自己幾乎去了半條命,這才只是輕輕一口而已。
「歸元蟲芽妖每次攻城都是成群結隊,天上烏央烏央一大片陰雲遮天蔽日而來。」燕洵淡淡道,「且這還只是一波而已。這種妖怪不怕水,只怕火,偏偏飛得高,尋常火根本上不去,道兵只能站在下面殺,又能殺多少只呢?」
「往年邊城軍戶也會出來幫忙,就是為了讓道兵少點被吸。有的同時被六隻左右歸元蟲芽妖吸,當場命就沒了,變成人干。」
「一年一年的歸元蟲芽妖攻城,邊城只能先硬扛著,死多少軍戶、死多少道兵都得自己打斷牙往肚子裡吞,等著歸元蟲芽妖快要撤退的時候,會在邊城外圍點火。」
「用的柴火都是積攢下來的,一下子全部燒了,就是為了防止歸元蟲芽妖離開邊城,進入大秦。」
「大秦的安穩,是邊城道兵和軍戶用命填的。」
可笑京城歌舞昇平,這些讀書好的文人墨客,大肆呵斥邊城大將,覺得他們利用小小的歸元蟲芽妖為藉口,吸食民脂民膏;可笑高官厚祿,從未去過邊城的文臣在大殿彈劾邊城武將。
可笑三歲小兒也敢嚷嚷自己能殺歸元蟲芽妖。
可笑,何其可笑。
王彥秋險些站不穩,他難以想像遮天蔽日的歸元蟲芽妖撲下來,尋常人又怎麼敢衝出去,他們不要命了嗎?
不,為了邊城安穩,為了道斌活下來更多,他們是真的不要命了的。
這樣的認知簡直顛覆以前所有。
他們這些治國良才,竟是對小小的歸元蟲芽妖一無所知,這回若不是燕洵帶回來這種妖怪,親自嘗試了,王彥秋只會覺得王真兒誇大其詞,嘴裡說的話定然沒有一句是真的。
如今胳膊上的岑岑流血的血洞,身上的陣陣乏力,還有燕洵說著的話,都讓他醍醐灌頂,明白自己以前是多麼無知又自大。
「哈哈,我不如真哥兒,我不如。」王彥秋哈哈大笑,狀若癲狂。
王真兒擔憂地看了眼自家大哥,小聲問:「大人,我哥他不會瘋了吧?」
「尋常人從未失血那麼多,估摸著是有些影響。」燕洵淡定的打開玻璃盒,拿出歸元綠靈芝,趁著王彥秋張著嘴哈哈大笑的時候,趕忙把歸元綠靈芝塞進去。
靈芝入口即化,王彥秋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悉數吞下去,他愣了下。
腹部一股暖流流過,胳膊上的傷口迅速結痂、脫落,皮膚完好如初。那種一陣陣頭髮暈的感覺沒了,反而覺得精力充沛,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
王彥秋當即從床上下來,來回走了幾步,虎虎生風。
「這裡還有一朵。」燕洵又拿出一個玻璃盒。
玻璃盒十分小巧,密封著,裡面的歸元綠靈芝玉一樣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