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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機關活靈活現,若不是後面有個很明顯的把手,只看前面根本看不出這是假的。
壯哥只看了第一眼就有些愛不釋手,如今被蛋弟弟一催促,便趕忙拿了離自己最近的那一隻,衝著蛋弟弟道:「謝謝你。哦,對了,我阿爹給縫了許多手套……」
邊城出產棉花,冬日還沒來臨時燕洵便跟歡哥說了,一部分棉花單獨拿出來分給大家,棉布也以極低的價格賣出去。
等到邊城入冬,就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了厚厚的棉被和厚厚的棉襖,甚至有些心靈手巧的哥兒還縫了厚厚的棉鞋,不但如此,更有棉帽子、棉手套等等,穿在身上風吹不進,凍不透,跟以前的日子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這回壯哥跟著歡哥來,旭哥兒便把自己縫的棉手套都拿出來,不但小幼崽們有,就連燕洵也有新的。
蛋弟弟和寶寶的棉手套最小,圓鼓鼓的跟個球似的用繩子綁著掛在脖子上。
「阿爹。」蛋弟弟晃了晃自個兒的棉手套給燕洵看。
「很好看。」燕洵伸手捏了捏小小的手套道,「旭哥兒手很巧呢。」
邊城軍戶只要是個人就都穿上了棉衣,有一些老人更是渾身上下都是厚厚的棉花衣裳,他們還不用幹活,每當日頭出來的時候,就會拿著板凳出來,找個背風的地方坐下,樂呵呵的看著不遠處吭哧吭哧幹活的道兵。
「聽說楊將軍跟燕大人吵了一架,從作坊里拿走不少棉衣,回頭我們就有棉衣穿了。」棕豬拿著鐵杴,把碎石鏟起來,大汗淋漓的擦了把臉上的汗,「沒想到今年竟然有棉衣穿啊,聽說棉衣很暖和,穿著都不能去校場打熬身體,也不能幹活,不然會熱。」
「棕豬你還不知道?有個幸運的傢伙已經有棉衣了,就是今年成親那個。」
「是壯哥他爹吧?」棕豬往手上吐了口唾沫,繼續鏟碎石,又衝著另外一邊沉默幹活的道兵喊,「你有棉衣咋沒穿出來啊?」
那道兵露出憨厚的笑容道:「穿著熱,我放在家裡呢,等歇息的時候再穿。我的棉衣是旭哥兒縫的,比楊將軍從作坊里拿的棉衣更厚呢。」
「炫耀啥,我們都有棉衣!」棕豬大吼。
在邊城田地寸草不生時,道兵穿得衣裳最好也不過是獸皮而已,那些產量極少的棉花他們根本就見不到,那是京中達官貴人才能用的東西。
如今邊城棉花田一片一片,即便是冬日都照常綠油油。
作坊里的棉花堆積成山,織出來的棉布一匹一匹的運上火車,賣出大筆大筆的銀錢,換來一袋一袋的糧食。
而邊城軍戶不用買棉花,作坊里會送許多,棉布的價錢極低,以至於家家戶戶都能用得起棉布,以至於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冬日裡的日子竟然不再那麼難熬,天寒地凍的時候也不用躲在家中了,而是大大方方的出來,反正穿著棉衣也不會很冷。
「大家都加把勁,上午把這塊地方清出來,下午把地基挖好。」棕豬抹了把臉上的汗大吼。
「哎。」阮端熙把石頭扔到一邊,一下子坐到地上。
他身上的皮毛縫的衣裳早就髒的不成樣了,泡了冷汗又被寒風吹乾,硬邦邦,還散發著一股子難聞的氣味,然而他除了這件皮毛衣裳,沒有別的衣裳可以禦寒,也就只能繼續穿著。
只是他心中越來越不平衡。
這些跟他一起幹活的漢子們,就因為來自邊城大營,不但每日裡都有一個紅燒肉罐頭補貼,竟然還有棉衣穿,非但如此,這幾日阮端熙聽著棕豬嘟噥,還知道這些道兵竟然還有別的補貼,看病更是幾乎不用花多少診金。
這樣的日子過得簡直比他還要好,阮端熙心中不平。
想他也是榮華富貴,綾羅綢緞加身,家中僕役無數,京中有名的神醫也不是沒見過,就連宮裡的太醫也是見過的,然而到了邊城,他過得日子竟然還不如普通又粗俗的道兵。
他從來都是人上人,怎能這般墮落下去!
「這位大人,讓我歇息一下吧。」阮端熙喘著粗氣,可憐兮兮的看著棕豬。
這才幾日功夫,阮端熙身上的肥肉就消了大半,臉頰凹陷,雙目無神,手上被石頭割破許多口子,流血流膿,還有凍傷,看上去好不可憐。
棕豬上下打量他一眼,點頭道:「那便有個背風的地方,還有乾草,你去那裡歇息吧。」
「多謝。」阮端熙感激道。
火車站。
燕洵再次打開門進來,看向對著窗戶站著不動的奇達西。
「使臣閣下。」燕洵提著一壺熱茶進來。
只是純粹的茶,沒有加乾花和糖,味道有些微的苦澀,但歷久彌香。
「考慮好了嗎?」燕洵倒了杯茶,放到奇達西手邊。
奇達西轉身,仔仔細細的盯著燕洵看,又瞥了眼鏡楓夜,似笑非笑道:「就算燕大人現在能控制我,但那又如何?妖國依舊強大無比,大秦又能如何?」
「不能如何。」燕洵老實道。
「燕大人可知妖國……」奇達西頓了頓,看了鏡楓夜一眼,忽然話鋒一轉道,「妖國的地,不可能。」
「凡事好商量,使臣閣下不要這般果斷。」燕洵笑道,「嘗嘗這個茶。這是從京城帶來,每年也就只有這麼幾兩,我自己都不捨得喝。
比起有著鮮花香味的花茶,美味的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這茶寡淡無比,還有一股不太好接受的苦澀味道,初初品嘗的時候,那種苦澀幾乎能把舌頭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