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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都覺得自己仿佛立了功,便不管不顧的跑來鴻臚寺大吵大鬧,等著裡頭那隻妖怪幼崽,想看看他什麼時候死。
「要我說,咱們大秦就不應該要什麼人質!」
「虎妖王且陰險呢,送來這些妖怪幼崽,還不知道有什麼目的。我倒是覺得這些崽子死了好,或者反而都是禍害。」
「終究是妖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咱們泱泱大秦傳承數千年,跟妖國就是不死不休的關係,何曾幫妖國養過妖怪幼崽。我看虎妖王是拿咱們大秦當傻子耍!」
虎妖王送來這麼些妖怪幼崽,大秦不得不接著,這才許多人看來,大秦是矮了一頭,吃了虧的。
且朝廷以前根本沒有鴻臚寺這麼個衙門,現如今也不得不捏著鼻子弄了這麼個衙門。
可有了衙門又能怎樣呢?
還不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守著道兵,對裡頭的幼崽虎視眈眈,又有誰見過誰認領了鴻臚寺的差事的?
以前倒是有個張三婆子,她沒有差事,但是負責給裡頭的妖怪幼崽送吃食,可後來也不來了,這立場還不夠鮮明麼?
反正雪中送炭誰都不敢,錦上添花也沒他們的機會,倒是落井下石方便得多,且還名正言順呢,沒見著外面鬧騰的這麼厲害,幾乎是京城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了,也沒見著有誰說什麼嗎?
這事兒,雖然上面沒說什麼,但絕對是默認的,所以那些公子哥兒才敢亂來。
曹獻峰倒是一直黑著臉,但他身為道兵,反而不能做什麼,盯著他的人不比盯著那裡頭幼崽的人少。
「曹獻峰,你且看著就是。」就有人拍了拍曹獻峰的肩膀,又衝到人群里高談闊論去了。
「老大。」下屬見著曹獻峰攥緊拳頭,趕忙冒出來拉著他躲起來,小聲道,「裡面的妖怪幼崽如何,咱們也只能看著,要是貿然幫忙,那定然是害了他們。」
曹獻峰如何不知道這一點,「可那隻幼崽眼瞅著……」
也不知道怎麼的,裡頭就有一隻小幼崽傷得極重,要是換成尋常小孩兒,怕是早就沒命了。
可那隻幼崽看上去情況也很不好,渾身上下都血肉模糊的,沒幾天傷口就發炎化膿,散發著陣陣臭味,要不是眼瞅著還喘氣,倒是跟死了似的。
那是妖怪,站在道兵的立場上,曹獻峰不應該同情他們,可讓他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那隻小幼崽等死,他總覺得心裡不得勁。
有些人家養了雞,小雞崽子也得日日護著,晚上要攆到窩裡,還要關上門呢。
要只是盯著看也就罷了,偏偏消息不知道怎麼走漏了,惹來這麼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竟是在外面設了賭局。
就等著裡面的那隻妖怪幼崽送命了。
「就這麼眼睜睜的瞅著,實在是……」曹獻峰閉了閉眼道,「我再去找將軍問問,看看能不能撤離。」
「去邊城殺妖送了命也比這樣好。」下面的道兵也是忍不住了。
也有道兵說:「這不是仇恨不仇恨的問題,做人啊,得有底線……」
後面的話他卻不敢說了。
大秦和妖國的關係從來都是劍拔弩張,人和妖的關係也是如此,哪怕是覺得眼睜睜看著這些妖怪幼崽等死恨不妥當,可他們也沒有本事做什麼。
他們只是一個人,而且還是最底層的人,他們身後還有家人、同僚、九族,是萬萬不能站出來的。
眼瞅著曹獻峰滿臉陰鬱地走了,就有人小聲說,「叫我說,若是有一位驚才絕艷的大人物出手,能震懾京中這些魑魅魍魎,叫他們不敢造次,再順手幫裡面的妖怪幼崽一把,未嘗不能緩和大秦和妖國的關係。」
「要是關係能緩和,時候不定是好事。」
「妖國總有咱們沒有的東西。這麼些年了,大秦只是守住邊城就不知道損失多少,對於妖國的了解又有多少呢?」
「前前後後多少年……」
「行了,你快別說了。那種大人物也就是數千年前才會存在,要是真有,情形怕是早就變了。咱們都是凡夫俗子,做點俗事,閉著眼睛過一輩子也就罷了,遇不上那樣的人物,也是咱們的命。」
他們倒是幾個明白人,可明白歸明白,有些事還是依舊無奈的。
蛇身幼崽躲在外面聽了個差不多,他心急如焚,總算是找到機會進了鴻臚寺,便忙不迭的游進屋子裡,小聲道:「你們都還好嗎?我找來了饅頭。放心,我沒有挨打,我找到的方法很好,以後也能找到吃食的,而且還沒有人發現。」
屋裡的幼崽們看上去都有氣無力。
蛇身幼崽看到了躺在角落裡的光明幼崽,他趕忙游過去,尾巴尖卷著饅頭湊過去,「你快醒醒,吃口饅頭就好了。」
挖出來的土坑不算大,是光明幼崽的小窩,他躺在裡面,奄奄一息。
他慢慢地喘著氣,身上的傷口已經化膿,散發著陣陣惡臭。
「饅頭來了。」蛇身幼崽一愣,眼珠子慢慢地紅了,眼淚一滴一滴的往外流。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辦才能救光明幼崽,只是用尾巴尖舉著饅頭,湊過去。
所有的幼崽當中,光明幼崽是最弱的,他的妖力半點作用都沒有,只是因為長得最像人,所以才想出出去乞討的法子,結果被人打成這樣。
當時蛇身幼崽以為光明幼崽的傷沒有這麼嚴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