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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商場選店長,竟然還想讓秦十四去。
「豈有此理。」皇帝把奏摺扔到地上,「把路妃給朕叫來,朕倒是要問問,他這是膽子大了,竟敢把手伸到宮外去。」
不多時,嫻妃打頭,身後是挺著大肚子的賈妃,再後面才是路妃。
路哥兒模樣不出挑,穿得也不華麗,這些年早讓皇帝忘記了,要不是這回燕洵上摺子,皇帝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想起路哥兒,興許半輩子都想不起來。
一進御書房,嫻妃娘娘和賈妃便一左一右的把皇帝圍住,根本沒給路哥兒機會靠前。
「皇上,那個什麼商場,不如給太子殿下?」嫻妃柔聲道,「我聽說那個商場往後不止一家,旁的州府也會開,叫什麼連鎖的,往後整個大秦的生意怕是一多半都得從商場走……」
若真是這樣,那商場中流動的銀子可要多了去了。
皇帝原本想點頭,秦儀是他看著長大,親自帶在身邊教導的,可……皇帝想起秦儀竟然連他都騙過去,就是為了博得燕洵同情,為了燕洵名下的產業。
如今要是再把商場送過去,秦儀眼裡還會有皇帝嗎?
「不成。」皇帝看了眼跪在下面的路妃,淡淡道,「把十四叫來,朕有些日子沒見著他了。」
此話一出,結局也就註定了。
隔天秦十四出宮,來找燕洵。
「你是十三的弟弟呀。」蛇身幼崽用尾巴尖卷著茶水送過來,「給你喝,裡面放了果汁,有甜味的。」
十四拘謹的坐在板凳上,雙手捧著茶,時不時喝一口。
燕洵在外面忙,小幼崽噠噠噠跑出去找他,路上小聲道:「大人,我瞅著十四和十三差不多,但是十四好像更膽小呢,怎麼問話都不說話,給他糖他也不吃。」
「哦?十三今天來嗎?」燕洵問。
小幼崽捯飭著小斷腿跟著一路小跑,「大人,十三說今天沒空過來,明天才能來,那十四可怎麼辦哦。」
小幼崽像模像樣的嘆氣,好像真的很憂愁似的。
「沒事。」燕洵道,「十四也是皇子,該懂的他遲早要懂。」
燕洵能明白為什麼秦十四如此拘謹,他是路哥兒生的,娘家又是開裁縫鋪子的,原本就沒有多少見識,也沒多少文化,路哥兒自個兒都不識字,進宮後,路哥兒跟其他妃嬪又不交流,也不會爭寵,識字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自個兒養著秦十四。
秦十三沒有娘養活,從小在宮裡摸爬滾打,經歷的到底多一些,跟秦十四又不一樣,秦十四有路哥兒護著,又言傳身教的,自然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進了屋,燕洵想起小幼崽說的,便知道秦十四自從坐下就沒起來過。
「茅廁在外面,我帶你去。」燕洵見秦十四夾著腿,渾身發抖,雙手抱著水杯,機械的小口小口的喝著,臉都慘白了。
「恩。」秦十四趕忙站起來,跟著燕洵去茅廁。
再回到屋裡,小幼崽連忙道歉,「對不住,我方才不曉得你要去茅廁。」
「沒、沒事。」秦十四趕忙擺手,說話有點結巴,臉色都羞的漲紅了。
「放鬆,沒別的事。你上面好幾個哥哥都在我這兒領了差事。」燕洵溫和道,「你爹費盡心思讓你來我這裡,你也應當知道……」
「我、我知道的!」秦十四趕忙說,「爹他把自己存下的銀子都花了,好不容易才湊齊布料和金線,連續好幾個月晚上都沒歇息,終於縫出那些衣裳。爹說他沒本事,只能把我送出來……可、可我也沒本事,大人、大人不要嫌棄我。」
說著說著,秦十四都要哭了。
戰兔幼崽看到了,趕忙走過去,從口袋裡拿出一塊飴糖,「給你吃糖。」
飴糖散發著香甜香甜的味兒,秦十四接過來,學著戰兔幼崽的模樣放到嘴裡,甜絲絲的,他從未吃過這麼好吃的糖,忍不住又想哭。
「我知道你委屈,哭吧,哭出來就好了。」燕洵上前把秦十四摟在懷裡,溫和道,「你有你爹疼,多好,想想別人,哪有這樣的爹。」
「對哦,我就沒有那麼好的會縫衣裳的爹。」戰兔幼崽趕忙說。
其他小幼崽都跟著點頭,他們都沒有那麼好的爹,不過在保育堂感覺也很好的,他們有天底下最最最好的大人。
「哇……」秦十四心中委屈,哇地一聲哭了,上氣不接下氣的。
哭了許久,秦十四才抽抽噎噎的停下。
燕洵拿了帕子幫他擦乾臉上的眼淚,笑道:「你呀,往後跟著我好好學,爭取找機會把你爹接出宮頤養天年。」
「能、能嗎?」秦十四鼻頭紅紅的,眼睛也紅紅的,像個小兔子。
「當然能。」燕洵認真點頭。
怔怔的看著燕洵,秦十四這才發現,燕洵竟然比他在宮裡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好看,就像、就像天上的星星似的,很耀眼,看久了扎的眼睛疼。
木呆呆的見著燕洵開始安排,秦十四喃喃道:「大人也太好看了。」
「恩!」長毛幼崽趕忙點頭,頓時覺得秦十四一點陌生的感覺都沒了,「你說的太對了!」
第二天,燕洵特地做了一桌子菜。
秦三、秦六、秦十三,還有一臉不情不願但還是來了的秦四,以及環哥兒,都來了。
燕洵笑眯眯的拿出一壇花酒,「今天不醉不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