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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
「那是自然。我這是聽我家親戚親口說的,他兒子就是道兵,如今正駐紮在京城大營呢,聽說這回還立了功,皇上還要賞賜呢。這趟差事可真是好,不但送走妖國使臣,還得了這麼些銀錢,可見這天底下還是善人多啊。」
不明真相的百姓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而那些傳出去的隻言片語也越來越離譜,到後來已經變成是許多人覺得看了大妖一飽眼福,便主動獻上銀子給朝廷。
阮端熙沒敢去鴻臚寺,直奔左相陸朝陽府上。
進了書房,阮端熙不敢隱瞞,把自己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的說了,又恨恨道:「燕洵實在是欺人太甚,如今京城大營怕是有變,各位大人,我等應當如何?」
他顧不上身份,期盼的看著各位大人,期待他們給出主意。
陸朝陽依舊不緊不慢的喝著茶,慢悠悠道:「天時地利都在燕洵那邊,這次便罷了吧。」
「可那些銀子……」有人忍不住道,「陸相,朝廷稅收可等著這批銀子吶。」
「不必再白費力氣了。燕洵能如此乾脆利落的送走妖國使臣,且還有意外之喜,此事已經是我等插不上手的事。」陸朝陽瞥了眼阮端熙道,「好在這回他沒有找到證據,否則……」
阮端熙立刻縮了縮脖子,他明白陸朝陽說的話,否則的話,他就是那個被送上斷頭台的人。
「陸相,難打我們就這麼算了?」還是有人不甘心。
陸朝陽輕輕搖頭,風輕雲淡道,「這裡是京城,終究不是他的地方。你們暫且不要輕舉妄動,且看看他下一步如何。只要是在京城,許多事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這倒是……」
屋裡逐漸變得安靜,仿佛方才的那些話從未有人說過似的,阮端熙也學著其他大人的樣子閉目養神,慢悠悠的品茶,假裝自己閒雲野鶴,勝似神仙。
宮裡,燕洵再次奉上虎符。
皇帝微微低頭,看著即便是戴著面具,也遮掩不住消瘦身體的燕洵,神情複雜,心裡更複雜。
他這輩子見的人當中,最特殊的便只有燕洵一人,他窮盡大秦官場所有人之力,想去平衡燕洵,卻發現天時地利都在燕洵那邊,讓他這個帝王也只能順勢而為。
此時看著燕洵這般模樣,皇帝忽然覺得燕洵仿佛是應運而生之人,凡事就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
「燕愛卿有大功,你想要什麼,跟朕說說。」皇帝溫和道。
那些燕洵帶回來的金銀,全都進了私庫,皇帝每每想起來,都是忍不住的和顏悅色。
燕洵恭敬道:「微臣想要下丹心橋下面的河底看看。」
「哦?」皇帝眼睛一亮,「燕愛卿可是有什麼發現?」
燕洵輕輕搖頭道,「沒有發現。只是這條河當中深不見底,這麼多年也沒有人知道河底是什麼樣,微臣心中好奇,便想看看河底到底是什麼模樣。這並不容易……」
那麼寬的河,河底更是沒人知道到底有多深,想要進入河底,花費的銀錢恐怕會不計其數。
皇帝略微一想就明白了,這是燕洵故意拿功勞換這看似兒戲的權利,「既然燕愛卿想,那便去吧。」皇帝和顏悅色的看著燕洵,覺得他十分識時務,不像朝中某些大臣,總想著為自家子侄謀利。
從宮裡出來,燕洵走向鏡楓夜,疲憊的靠在他身上。
哪怕是進宮,他也沒有拿下臉上的面具。
「皇上其實也沒有那麼不近人情。」燕洵靠在鏡楓夜身上馬上馬車,「我這面具天底下獨一無二,便是這樣堂而皇之的戴著面具,皇上也沒有發怒。」
「皇上都明白,只是許多事都身不由己。」鏡楓夜道。
「是啊。明日上朝,圍著妖國荒山,還不知道要吵到什麼時候。」燕洵舒舒服服的躺在被窩裡,枕著鏡楓夜的大腿,輕聲道,「咱們回保育堂建設,我要跟幼崽們商量商量,看看河底怎樣才能下去。」
大秦的這條河沒有名字,寬闊無比,即便是燕洵造橋,也不過是在水面上建了一座橋罷了,除了靠近河岸變得橋墩能夠扎紮實實的深入河底,當中的橋墩根本就沒有碰到河底。
然而即便是那樣,丹心橋也在幼崽們的共同努力下建成了。
被窩裡柔軟又暖和,燕洵忍不住睡著,等他再醒來,已經是躺在炕上。
「大人。」花樹幼崽湊過來看了眼,高興道,「師傅給換了藥方,這回藥效保准更好。」
「放的甘草多不多?」燕洵趕忙問。
「多!」花樹幼崽拿了藥方給燕洵看,「這回湯藥沒那麼苦的。」
「那就好。」燕洵鬆了口氣。
掀開被褥爬起來,燕洵穿上棉衣,見著小幼崽們都在,便挨個數了數,沒看到個頭最小的寶寶和蛋弟弟,又摸了摸被窩,也沒找到這兩隻小幼崽。
「兩個弟弟去北大人府上了。」黑白幼崽趕忙道。
「由他們去吧。」不用小幼崽解釋燕洵也能猜到。
寶寶向來喜歡他這個師傅,蛋弟弟更是個人來瘋,哪兒哪兒都想去,只是他個頭太小,大家都不放心,一般都會陪著蛋弟弟去各個地方,極少讓蛋弟弟單獨行動。
鏡楓夜端著點心和茶水進來,放到一旁。
「我們來想想辦法……」燕洵還記著當初杜美奇給他留的話,儘管現在還沒有法子進入那麼深的水底,但是他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