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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真是如此的話,那就不能輕易開炮了。
不過蛋弟弟並沒有放下肩上的肩炮,而是再次後退,一邊又問蛋紅紅,「弟,還有別的可疑的地方嗎?」
「暫時沒發現。」蛋紅紅輕輕搖頭,「哥哥們馬上過來幫忙,甭管這馬車裡有什麼,都定然是插翅難逃呢。」
「阿爹呢?」蛋弟弟又問。
蛋紅紅便忽然壓低聲音,「阿爹要見五皇子。」
「原來如此。」蛋弟弟瞳孔縮了下,又很快恢復正常,倒是不再說什麼了,因為他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
燕洵再次進了這個逼仄無比的小屋子裡,妖燈久違的重新亮起,叫五皇子適應不了,眼睛被迫眯起來,好一會兒才重新睜開。
「燕大人當真是好手段,我用盡辦法都逃不出去。」五皇子輕輕拍手,「只是不知燕大人這回來又是有何事?」
這回秦四沒能跟著進來,這叫五皇子心裡頭好受許多,心中卻也更加警惕了。
「有人對曹芹芹出手了。」燕洵道。
五皇子愣了一下,他並不知道曹芹芹是誰,但既然燕洵如此鄭重其事的提出來,那就代表這個人,亦或是這件事一點都不簡單。
「曹芹芹的娘親可能跟下沙縣有關。」燕洵道,「當年曹家一位族叔下放去地方,在任上的時候曾經接手過一個案子。你說奇怪不奇怪,當年跟那案子牽扯上的人都死於非命,那位族叔沒法子才用手段庇護了一位女子,並且為了騙過某些人的眼睛,甚至還跟她假戲真做,生了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就是曹芹芹,甚至是因為當年追殺女子的人又重新冒了出來,族叔覺得自己庇佑不了那對母子,又想弄清楚當年那個案子的真相,這才想法子回了本家。
有曹家護著他們,這才讓他們能繼續平安的活著。
而現在燕洵為了弄清楚下沙縣的秘密,便做主帶上了曹芹芹,作為餌,釣願意上鉤的魚。
終於有魚上鉤了,燕洵卻沒有急著去找曹芹芹,而是先過來見五皇子。
「京城那邊很多人都很緊張你。」燕洵解釋自己為什麼會過來見他,「皇上三天兩頭髮火,就是因為我沒有放了你。胡大人他們跟小蛋討價還價,也是想為你做些什麼。」
「五皇子,我一直以為你是孤家寡人呢。」
所以當初他請五皇子幫忙,以為五皇子當真是沒有幫手,所以才利用眼前的裘保和鬣狗王,甚至是眼睜睜看著五皇子拿自己做誘餌,讓裘保、鬣狗王、他自己和燕洵這四方勢力達到一個詭異的平衡。
那時候燕洵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現在再回頭看看卻發現還有很多他不知道秘密藏在暗處。
「燕大人謬讚。」五皇子冷哼,「別喊我五皇子,我當不起。我是秦五,可不是什麼五皇子。你說京城的那些人啊?你當他們當真是為了我?他們不過是為了自己罷了。」
「甭管是為了誰,他們都在幫你。」燕洵道,「你跟他們之間是撇不清楚的。」
就像五皇子從來都不承認自己是五皇子,甚至是不承認自己是人一樣,甭管他如何認為,他都是很多人眼中的五皇子,甚至是很多人都覺得他還是人。
這是他一個人反抗不了的事實,很無奈,可也只能接受。
「我可沒逼著他們幫忙。」五皇子一臉的不在乎,「燕大人,人心險惡這點小事你應當很清楚的知道才對。你說那些人如果沒有這麼些年盯著你不放,你怕是早就把這小小的下沙縣掀了個底朝天。」
「你說得對。」燕洵道。
五皇子便有些得意,他長長的指甲在鐵皮桌子上輕輕敲了敲,很輕易地就劃出深深的痕跡,不過那鐵皮也不是普通的鐵皮,痕跡很快就會消失。
可即便是如此,這屋裡也到處都是還沒有恢復的痕跡,甚至是很多地方都能看到乾涸的暗紅的血跡。
可見五皇子並沒有他表現的那麼輕鬆。
「你可知道究竟是什麼人要找曹芹芹?」燕洵問。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五皇子覺得很好笑,「憑什麼叫我告訴你?」
燕洵盯著五皇子的臉看了一會兒,忽然道:「說起來下沙縣這地方很是不同尋常,那麼多鬚髮皆白的少年看上去跟尋常人完全不一樣,可他們卻能跟尋常人一樣在城中生活。你這樣的話……倒也不是不能露面。」
「我?」五皇子低頭看著自己漆黑的指甲,又輕輕摸了下自己的臉,冷笑道,「就我這青面獠牙的模樣……更何況,你又如何肯放我出去。」
這逼仄狹窄的屋子裡有很多鏡子,便是妖燈沒有點亮五皇子也能看清楚自己的模樣,這仿佛是在無時無刻的提醒著他,他這副模樣,是永遠都做不成人的。
他低著頭,喃喃的說著什麼,燕洵看不到他的口形,便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燕洵輕輕嘆了口氣,很多時候他雖然耳朵聽不到,但身邊總有鏡楓夜或者小幼崽們會很默契的幫他,他也並不覺得世界一片安靜有什麼不好,可現在單獨面對五皇子,這就叫他有些捉襟見肘了。
「我可以放你出去。」燕洵道,「不過你不能離開我身邊。」
狹窄逼仄的屋子裡滿是血跡,看樣子五皇子已經忍耐不了多久了,便是現在不放他出去,他定然也會不顧一切的想方設法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