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頁
然而如今阮端熙什麼都沒問,就說他是騙子。
道兵狠狠地捶了下地,重新翻身上馬,往回跑。
跟著燕洵的京城大營道兵,趙飛騰進了一趟大牢,再出來便搖身一變跟了阮端熙,謝然書還是千戶,如今統領京城大營的道兵護送妖國使臣。剩下的京城大營道兵還是跟著燕洵,幫著抬這些昏睡的人。
道兵也有嚇暈的,同樣來自京城大營,水獺見著好幾個自己曾經的好兄弟暈乎乎的被抬回京城大營,心裡難受。
他沒背景,家中貧苦,在京城大營常常要做許多活,日日夜夜不停歇,但好歹能管飽,也認識了跟他一樣的兄弟,如今他因禍得福,跟了燕大人,但原來的兄弟卻還是跟以前一樣,甚至還不如以前。
「水獺,燕大人叫你。」
「啊?」水獺一愣,忽然想到什麼,趕忙飛奔著跑到燕洵面前。他就知道燕大人向來心善,不會見死不救。
燕洵上下打量水獺一眼,笑道:「水獺是吧,不錯,模樣變了些。那些受到大妖衝擊的道兵你都認識多少?」
「我認識一大半。」水獺大聲說完,又趕忙說,「剩下的我也都認識,不過沒說過話。那些我知道是什麼人,他們要幹活的,京城大營的很多活,都是他們那種人干。」
第214章
京城大營多世家子,修為不算好,進不了皇帝的金吾衛,又不想進巡查衛,便只能進京城大營混日子。
「兄弟們,等著。」水獺得了燕洵給的玻璃瓶,仔細的包裹好放到懷裡,拔腿就往外跑。
「等等。」燕洵在後面喊,「拿兩匹戰馬,換乘。」
鴻臚寺旁邊有巨大的空地,養著從邊城帶來的戰馬。
這些日子戰馬被閒下來的道兵伺候的很好,個個油光水滑,膘肥體壯,此時都安靜的站在一邊,眨著大眼睛看著鴻臚寺門前忙忙碌碌的人。
水獺猛的停下,衝著燕洵深深彎腰拱手,拔腿跑向戰馬。
京城大營也有馬匹,但稱不上戰馬。
平日裡養馬的都是水獺這些人,出身貧寒,家中無甚幫助,甚至還有些拖累,能進京城大營,能修行,能溫飽,這就已經很好了。
然而騎馬的人卻不是他們,而是那些從不養馬,除了修行從不做別的活計的,出身富貴的道兵。
「駕!」水獺一勒韁繩,來自邊城的戰馬便飛奔出去,風馳電掣,原地颳起一陣風,仿佛托著戰馬前行。
從鴻臚寺到京城大營,原本要跑兩個時辰,因為他們這些道兵不能輕易來京城,只能繞路。水獺知道大營里的那些人以謝然書為主,經常來京城瀟灑,甚至還有娶妻生子的。
而水獺卻只能呆在京城大營,一旦私自跑回京城被發現,便要受罰。
大營就在前面。
戰馬直接越過大門口根本沒多少用處的木柵欄,直衝最裡面的營帳。
「吁……」水獺勒緊韁繩,喊了一聲。
戰馬便極通靈性的個然而止。
他翻身下馬,衝進前面有些破爛,還散發著些許意味的帳篷,神采奕奕的喊:「兄弟們!都有誰傷到了?我帶來了燕大人給的良藥,保准藥到病除。」
大帳中擠擠攘攘的擺著床鋪被褥,下面是乾草,許多道兵身上還穿著單衣,蜷縮著靠在火堆旁邊。
京城大營向來富裕,甚至不必邊城大營差,只是裡面的道兵和道兵不一樣,發的兵餉錢糧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些水獺的兄弟也只能保證自己的溫飽,其餘的……無能為力。
幾乎所有人都抬起頭看向水獺。
水獺昂首挺胸,大聲道:「燕大人讓我來救你們。大妖衝擊非同小可,你們修為不夠根本承受不了,若是沒有這良藥,你們永遠都不可能恢復,請大夫也沒有用。」
他聽那些小幼崽說過,良藥只有一副,天底下獨此一份!
那些小幼崽說話從來都不會避著他,他本無意偷聽,後來被海邊駐紮的道兵百戶大人王化點醒,這才知道那群幼崽可不是誰都沒防備,那些話都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但是他並不明白,直到如今他得了良藥回來,才忽然恍然大悟。
原來從那時候起,不或許從他們這些倒霉鬼被選中護送欽差大人開始,燕大人就已經把他們和其他道兵分開了,趙飛騰那些人是一波,他們這些人是一波。
他們雖然也是京城大營的道兵,但燕大人從未一視同仁。
這種認知讓水獺熱血沸騰,又忍不住熱淚盈眶,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燕大人從來都是心善的,會記著每一個好人,也會幫助每一個人。
「水獺,你怎麼回來了?」大帳里的一個伙夫長站起來,他沒有相信水獺說的話,而是問,「你不能去保護欽差大人,回京城大營了?那上面有沒有怪罪下來?我們聽說欽差大人犯了事,一直在打聽消息,擔心你受牽連。」
當初水獺是因為被趙飛騰壓著,非要他從馬肚子下面鑽過去,咒罵他是馬生的,沒娘養的野種,他沒忍住,和趙飛騰打了一架,後來便被選中,和趙飛騰一起去護送燕大人。
那時候他只想著找機會報復趙飛騰,如今想來,怕是早有人看中他和趙飛騰的矛盾,甚至期待他能趁機報復趙飛騰,從來讓京城大營的道兵出亂子。
只是他一直都沒找到機會,因為說是護送欽差大人,但其實他們這些道兵幾乎看不到燕洵,也只能看著最前方那些拿著戰傘沉默的漢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