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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京城就很安全,即便是曾經沒了屏障的海邊如今也有了城牆和道兵駐紮,海里更是潛伏著嗜血魚妖,即便是可能會有妖怪出現,也能有喘息的餘地,跟邊城不一樣。
寶寶在安全的大後方,他要幫助燕洵和幼崽們安穩大後方。
「查案當真是不容易,當初師傅說大理寺也死了不少捕快,我是覺得自個兒不會那樣的。」寶寶擦了把臉上的血,學著燕洵平靜的樣子說,「師傅,若是再有人來,我便幫你找機會……」
「不,你個頭小,你的機會更大,我會幫你。」北齊趕忙道。
他一個大活人,無論再如何隱藏也還是會被發現。
當初追著寶寶闖入沈家,那時候他還沒有受傷,身手也很不錯,但依舊被發現,如今這般悽慘模樣,即便是逃出去又能走幾步?
而寶寶不同,寶寶只有巴掌大小,他能輕易的藏起來。
且他還是妖怪,總比他這個大人強得多,總能逃出去。
「不,我是妖怪,無論如何都能活下來。」寶寶道,「若是我逃了,師傅定然會沒命。兩個選擇,我選擇留下來活下來,讓咱們倆都能活下去。」
北齊沉默。
黑暗中,有滴答滴答的聲音。
北齊和寶寶同時動了,都在偷偷的摸自己身上,看看是不是自己身上的血滴下去發出的聲音。
「我這樣,逃不出去的。」北齊按住胳膊上的傷口,不讓血滴下去,低聲道。
「不用逃出宅子,只要逃出這裡,找個地方藏起來就好。」寶寶冷靜道,「藏起來,有機會的話可以養傷。只要我們都能活下去,就有機會逃出去。」
「如果你掏出這裡,一定能逃出宅子。」北齊道。
與其他即便是逃出這裡也只能留在宅子裡,兩個人雖然都暫時活下來,但被關起來的寶寶依舊會接受折磨,而北齊隨時都可能會被抓回去;那樣的話,還不如讓寶寶逃出去,用他的一條命換寶寶的徹底平安。
「聽我的。」寶寶不容拒拒絕道,「只有活下去才會有別的可能!我阿爹、哥哥、弟弟,他們遲早回來。」
就是不知道他們會什麼時候來。
但只要能夠活下去等著,他們就肯定會來。
這一點寶寶從不遲疑。
北齊再次沉默。
這裡一點光亮都沒有,他看不到自己身上究竟有多少傷口,只知道渾身上下都在疼,有一條胳膊斷了,只能摸索著撕了布條纏好。
「師傅?」寶寶沒聽到北齊說話,轉頭看向他那邊。
「嗯。」北齊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身上的血順著後面的牆往下流,這樣不會發出聲音,「小蛋你來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再次聽到聲音,寶寶摸了下自己的眼睛,輕聲道:「這話要從頭說起……」
當初燕洵進宮,幼崽們不放心,恰巧蛋弟弟可以進入皇宮,幼崽們便讓蛋弟弟藏在燕洵身上進宮;緊接著燕洵被罰跪,蛋弟弟獨自闖出去,親眼看到小皇子變了模樣,便一路追上去,看到了已經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儼然已經變成妖怪的五皇子,且被五皇子發現;後來蛋弟弟開槍,皇上突發頭疾,燕洵出宮,讓幼崽們守住宮門。
再後來五皇子被困在宮裡,皇上招來御林軍,接連數日都沒能抓住五皇子,便由燕洵做餌,帶著寶寶和蛋弟弟一起引誘五皇子出來。
當時只有這一個宮門有可能闖出去,五皇子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出來。
那時候寶寶和小蛋都發現了忽然出現的沈書郎。
「恰巧有人來接應五皇子,當時我便懷疑此事可能跟沈書郎有關係。」寶寶重新靠牆坐下,爪子抱著自己的膝蓋,蜷縮著,「只是沈書郎畢竟是阿爹一手提拔上來,他念書也極好,將來科舉定然能拔得頭籌,往後舉人、進士都不難,若是能順利進入朝堂,那便是我阿爹的一大助力。」
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有時候根本理不清楚,只不過寶寶跟著北齊查案,對朝中之事不可避免的就有了許多了解。
若是一切順利,沈書郎進入朝堂,對於燕洵來說應當是極好的事情。
「沈書郎跟著阿爹做事,本事學得極快。」寶寶低聲道,「其實就算懷疑他,阿爹也沒有放在心上,因為根本沒有那個必要。」
以燕洵的本事,即便是知道沈書郎已經背叛,也不會放在心上,只會讓他自己跳出來,只會讓他自己遠離罷了。
「但是……」寶寶果決道,「我卻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懂。」北齊點頭。
寶寶和其他小幼崽們不一樣,除了寶寶,別的小幼崽都有很重要的事情做,像花樹幼崽要經常看病,偶爾還要教大夫一些本事;像光明幼崽,他鎖住的光明極為重要,是許多藥丸不可缺少的東西;像長毛幼崽,只有他在才能做出滷水豆腐……
像梅西,他對聲音的敏感程度是所有幼崽當中最高的,造許多零件都需要他去甄別是否合格。
只有寶寶。
他雖然不是捕快,但是一直跟著北齊查案,學得也都是查案的本事。
當手中的一個個案子真相大白,當蒙冤之人從大牢釋放,當大理寺的名氣日益增長,成為百姓嘴裡的青天時,當寶寶學到的本事越來越多,甚至是能獨立查案的時候,他便愈發的喜歡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