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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杜芹生管著小作坊,手頭的肥皂遠銷大秦各處,那個有頭有臉的人見了他不也得給幾分薄面。
但偏偏對於燕洵,還沒見面杜芹生就覺得自己矮了幾分,見著寶寶都不敢大聲說話。
「爹。」寶寶見著鏡楓夜,喊了聲。
後面杜芹生都沒敢抬頭,趕忙跟著喊,「鏡大人。」
鏡楓夜靠牆站在外面,身上穿著舊衣,是為了幹活特地換的。
他手長腿長,露在衣服外面的手和脖子都有很明顯的龍鱗痕跡,氣勢駭然。
杜芹生跟著寶寶走的遠了,便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眼,見鏡楓夜剛好看過來,頓時渾身一抖,趕忙上前跟上寶寶。
方才他看的好像不是鏡大人,而是一頭頂天立地的凶獸似的,叫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阿爹,我爹蹲在外面不知道想什麼,他沒活了嗎?」進了屋,寶寶跑過去找燕洵,一邊說外面的鏡楓夜。
「我讓他歇息會兒,不能一直幹活。」燕洵隨口道。
再次見著燕洵,他還是當初杜芹生最先認識時的模樣,面若桃花,二九年華,跟當初杜芹生最先認識的燕洵,沒有絲毫變化。
杜芹生自己卻成熟幾分,身上長了肉,臉上還冒出幾個痘,沒了年少時的孩子氣,變得像個大人了,他甚至還在杜玄風的安排下,成了親,娶了心儀的哥兒。
當初燕洵就是這般,進了一趟鴻臚寺後,再出來便跟變了個人似的,處處都透著一絲超然。
此時燕洵還是那樣,手中拿著一卷畫,仔細的看著。
杜芹生一縮脖子,又想起當初燕洵輕描淡寫般對他說的話,讓他出來賣肥皂,還不能說是鴻臚寺里出來的肥皂,後來又讓他賣豆腐,同樣不能說,不然就威脅他,讓他沒好果子吃。
「燕大人。」如今杜芹生不敢再喊『燕洵』,見到燕洵得老老實實的喊一句大人,「我拿了作坊里的琉璃燈,不過已經補上銀子,帳本也寫清楚了……」
「恩,無妨。」燕洵收起畫卷,仔細的放到木箱中,衝著杜芹生笑道,「既然來了便幫忙幹活吧,今兒個活很多,那些人都沒來,你就別走了。」
「跟我來……」寶寶頓時樂了,「今天活很多,我那些哥哥都在邊城不能幫忙,正好你來了……」
杜芹生不敢拒絕,只得跟著寶寶出來。
鴻臚寺一應用具極各種安排,全都是燕洵和鏡楓夜帶著寶寶,連帶著司平,再加上一個杜芹生做。
杜芹生念書不行,毛筆字狗爬一樣,只能幫著干點體力活,一天下來,累的直接趴在地上,還是杜家下人來把杜芹生抬回去的。
「明兒個再來啊。」寶寶追到大門口,衝著杜芹生大喊。
杜芹生嚇了一跳,想說自己還有事,可偏偏累的根本說不出話來。
「就這麼說定了。」寶寶美滋滋道。
晚上燕洵便用鴻臚寺灶房做了晚飯,瘦肉粥,發麵包子,一碟涼拌木耳。
寶寶的盤子不夠大,只放了一個包子,他就蹲在盤子旁邊,拿出小刀割了一塊包子放到嘴裡,「阿爹,咱們啥時候去邊城?那些人都蹲在自家府上裝病,不出來怎麼辦?」
「鴻臚寺準備的差不多,讓杜芹生幫忙守著,明日便把他們都帶上火車。」燕洵道,「衛將軍應該準備好了吧?」
「恩。」寶寶點頭。
「那就好。」燕洵頓時放心。
如今衛守城帶兵鎮守海邊,說是鎮守嗜血魚妖,實則鎮守鹽場,不讓其他人有機會插手。
而當初楊叔寧在海邊的時候曾經搶了燕洵的糧庫,欠下巨款,鬧到皇帝那裡,最後燕洵成了鹽署署長。
如今雖然是衛守城鎮守海邊,但朝廷並沒有撥過多少錢糧,戶部尚書依舊在哭窮,所以……衛守城也欠了燕洵錢糧。
這回燕洵遇到麻煩,找衛守城借兵,那是再天經地義不過。
為此隨著衛守城親自帶兵離開海邊,穿過丹心橋闖入京城,還有一連串的傳言,風一樣瞬間傳遍整個京城。
一大清早,道兵還走在寬闊的水泥路上,還在家裡睡覺的百姓就已經知道外面發生什麼事兒了。
「我聽徐良美家的丹哥說的,說是這回迎接妖國使臣的朝臣定下了,不過他們都不願意見妖國使臣,躲在家中。」
「燕大人無奈,這才找衛將軍借兵。」
「本來衛將軍借了燕大人錢糧養兵,是要朝廷還的,這回燕大人找衛將軍借兵,那些錢糧也就一筆勾銷了。」
「燕大人真是吃虧不小。」
「妖國使臣又來,到底是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邊城打了勝仗?想想以前妖國使臣可有來過?」
「那樣的話還有什麼好怕的,既然是迎接妖國使臣,不正好彰顯咱們大秦的實力,他們怎麼還躲了起來?」
「誰知道呢。」
對於尋常百姓來說,他們不知道大將軍的修為有多高,又有多少本事,也不知道大妖的能耐,只是籠統的聽人說過,什麼毀天滅地、翻雲覆雨的,那些龐大無比的變化對於百姓來說,也不過是說一說。
他們沒親眼見過,便永遠都不會明白。
但是這樣的道理百姓卻又有些明白,這就像兩家互相看不順眼的農戶,其中天天被打的一家農戶忽然打贏了另外一家,另外一家派人來說和,打贏的那家自然要好好招待,這樣才能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