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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是最惜命的,畢竟家中有金銀財寶,宮中有皇帝,但是他們此時都凜然不懼的站在最前面,揚言天花要染第一個染給他們。
下面的人聽的一清二楚,都愣愣地看著台上。
「哎,我家啥都沒有,也就爛命一條,現在還活蹦亂跳的,怕啥!俺也在這裡等著,看看那天花到底是是誰得了。」
「現在回家也沒用,指不定還會傳給家人,不如在這裡安靜的等等結果,指不定啥事沒有呢。」
「可有人親眼看到……」
「用事實說話,現在大家感覺都還好,除了等,還能做什麼?」
很多人都反應過來,就算是天花真的開始傳染,那麼也只能想辦法解決,而不是鬧事,因為鬧事也沒有用。
還有幾個人跳著腳想要說話,忽然身邊冷不丁冒出大漢,捂著嘴帶走。
燕洵在台上看得清清楚楚,果真是有人故意鬧事。
台上趙元汀早已帶著人離開,司平和史元守還在,此時也都過來站在最前面。
「天快黑了,司平你去商場一趟,讓他們把所有的油燈都拿出來。還有商場庫房裡的吃食全部拿出來,給大家分了。多熬點稀粥,抬出來,供他們喝。」燕洵低聲道,「若是有人找你問話,你什麼都不要說。」
「是,大人。」司平答應著,快步離開。
去商場的路上,果然有工部平日裡不怎麼跟司平說話的人冒出來,找他搭話。司平板著臉拱手,一句話未說,直接進了商場。
那人什麼都沒打聽出來,氣得站在原地跺腳。
很快,商場大門再次打開,漢子們抬著吃食出來。
所有的人都能吃上熱氣騰騰的吃食,喝上熱粥。除去少部分人不肯吃東西,大部分人都餓了,沒有拒絕這些吃食。
司平拿了幾個大包子上台,遞給燕洵,「大人,吃點吧。」
「不了,我不餓。」燕洵平靜道,「商場庫房裡的東西不多,你再去一趟,讓他們派人去河那邊,再送吃食來。晚上天涼,給大家一些被褥披著暖和。跟他們說一句,海邊不變。」
司平趕忙答應著,把包子放到一旁,匆匆離開。
入夜,河那邊的人開始忙活起來,一車一車的被褥和吃食送過來。
一小群人摸著黑過橋,順著寬闊的水泥路去海邊,半路上還沒靠近,便有道兵撲出來,攔下他們。
「什麼人?」
「各位、各位,我們是奉了燕大人的命令,特地來海邊叫人。京城出事了,你們還不快叫上人去,否則燕大人就凶多吉少了!」
幾個道兵互相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笑容,「是啊,出事了。抓起來,先關今天,等事情結束了再說。」
「哎?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就是因為聽到你說的話了,所以才要把你們關起來。燕大人如何我們比你們清楚,你們來晚了。」
幾個道兵毫不含糊的把人抓起來,直接關入沒有窗戶的水泥屋裡。
此時海邊到處都點著油燈,燈火通明。
衛守城穿著盔甲在外面親自領著小隊巡邏,佳傾跑出來,有些驚慌道,「將軍,撼山還在京城!你去不去救他?」
「燕大人自會安排好。」衛守城沉聲道,「海邊不能亂。」
佳傾氣得跺腳,「行,你不去我去!」
撼山幼崽現在跟那些幼崽們很親近,雖然還記得佳傾,但是已經慢慢的跟他不親近了。他現在依舊害怕衛守城,父子倆基本上不說話,見面都很少,這會子衛守城不露面,佳傾感覺自己必須得去一趟。
眼瞅著佳傾走遠,衛守城忽然道:「你若是見到他,讓他不用擔心。」
佳傾一頓,點了下頭,快步走遠。
一波又一波的人往海邊摸過去,均被抓住。
因為燕洵早讓人稍了話,海邊不變,那就不變,任何人來說都不行。
京城。
許多人得了被褥,有的披在身上打瞌睡,有的在地上鋪了草蓆,乾脆躺著睡覺。還有一些人依舊圍在台子下面,眼珠子亂轉,時不時看一眼燕洵。
台上,燕洵一直站著不動,像是一塊石碑。
有他和秦十三、吳紅松站在那裡,許多百姓便跟著平靜下來,知道就算鬧也沒有用,那還不如等結果。
這時候百姓們終於想起來,那些幼崽們其實很厲害,說不定他們真的能想到法子。
秦十三派人進宮借兵,直到半夜,道兵才姍姍來遲。
他們沒有去圍百姓,而是把燕洵團團圍住。
「大人,他們……」秦十三一看,趕忙道,「我沒有讓他們……現在還有一些人想趁著夜裡偷偷離開,現在人越多越好。」
「沒事。」燕洵道,「他們看著我們,還能保護我們,這是好事。」
這哪裡是好事,這些人明顯趁火打劫,想對燕洵不利。
現在不過是以為這裡有很多都是燕洵的人,也有很多道兵,這些宮裡出來的道兵不敢貿然動手罷了。若是有真憑實據,怕是他們會立刻動手。
這些道兵代表的是皇帝的態度,燕洵心知肚明。
天蒙蒙亮的時候,司平再次上台,湊到燕洵耳邊低聲道:「宮裡來了人,跟我說了兩個字,『證據』。」
「我知道了。」燕洵瞬間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