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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矮祭師想說他告訴燕洵這些,並且還幫了忙,並不是想臨陣脫逃。
「現如今這樣是最好的,我的實力你也看到了,我留在這裡是最好的。」燕洵笑了下,說出自己的目的,「正好我也想看看這究竟是怎樣一件大事,叫那麼多人努力了那麼多年……」
濃霧高聳入雲,與天相接,燕洵站在下面顯得那麼渺小。
矮祭師詞窮又嘴拙,他被燕洵說服了,便趁著祭祀還沒結束,濃霧中的怪物還沒有徹底發生變化,轉身離開。
不過離開前他終於是告訴了燕洵最後的秘密,也讓燕洵能夠作為祭師參與其中。
就在燕洵感覺到矮祭師徹底離開的瞬間,濃霧中翻滾的怪物們便瞬間發生了變化。
站在地上並不能真切的感覺到那巨大的輪廓,但燕洵在意識形態時候的驚鴻一瞥卻始終都沒有忘記,他眼睜睜看著眼前出現了陌生而又熟悉的,仿佛石門一樣存在的石頭。
跟石門不一樣,卻又跟石門一樣。
以前部落的石門雖然有大有小,但從來都沒有這麼大過,燕洵甚至是都不能確定眼前的究竟是不是石門,他仰起臉用力看也只能看到一整塊的像是一面牆一樣擋在眼前的巨石而已。
而他身為頂替矮祭師的祭師,便要控制住濃霧中依舊在不斷膨脹的怪物飛向高空,化為巨石。
巨石前所未有的大,跟石門一樣卻又不一樣,遠遠超過部落祭師的能耐,很多部落祭師都口吐鮮血,卻依舊在咬牙堅持。
他們準備了這麼多年,計劃了這麼多年,絕對不允許失敗!
便是身體撐不住倒下了,也要硬撐著意識,瞪大眼睛,拼盡所有的生命力完成計劃。
*
祭祀中。
意識到祭祀已經進入尾聲,並且重傷的都已經提前退出祭祀,而他們這些還能行動的人便只需要一直往前走就可以,朱蛇便忍不住放鬆下來。
一路上在濃霧中穿行,偶爾能看到腳下有濃重的血跡,濃霧飄散的瞬間才能看到,但很快又會被濃霧覆蓋,偶爾還能看到躺在不遠處的小山一樣獸的屍體。
死去的獸周圍都瀰漫著煞氣,附近的濃霧看上去有些紅,間或還夾雜著一絲絲詭異的黑。
空氣里仿佛能聽到悲泣一樣的嗚咽聲,只要聽到就能勾起人心中最悲傷的事情,然而這些獸活著的時候是那麼的兇猛,實力不夠強的勇士一旦遇上,就只有成為屍體的份。
風中的嗚咽聲猛然灌入耳朵,朱蛇身體一頓,下意識擦了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流淚了。
「保持清醒。」鏡楓夜伸手拍了下朱蛇,「那些屍體不要去看,人的屍體也不要去看,我們帶不走,也沒有能力帶走。」
「祭祀到底是什麼呢?」朱蛇很快清醒過來,可那種悲傷的感覺總覺得像是如影隨形似的,他便忍不住去想,祭祀究竟是什麼呢?
跟著燕洵這麼些日子,又知道這麼多秘密,朱蛇總算是也學會了思考。
只是這並不能讓他開心,反而很悲傷。
碧鳥拎著蒼驢跟在旁邊,沒說話,耳朵卻豎起來聽著。
鏡楓夜微微仰頭看了眼天上,雖然看不到藍蝠的存在,但確定這傢伙還跟著,這才輕聲解釋道,「這裡是一個特殊的空間,跟現實接壤,依託於現實。這些濃霧並不是普通的霧氣,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祭祀中的力量便存在於濃霧中。」
「難怪。」朱蛇恍然。
平時部落外面也會起霧,有時候也是伸手不見五指,朱蛇年紀不大的時候還曾經好奇的去過,結果是什麼都沒發現,也沒有什麼變化。
「祭祀的形成到現在我家大人都沒找到證據,有的僅僅是一部分猜測。」鏡楓夜說到這裡便不再繼續說了,而是說起了別的,「大人把咱們留在祭祀中,是有任務的。」
「啊?」朱蛇驚叫一聲,他沒想到鏡楓夜會這麼說。
其他人也是如此,倒是鏈蛇若有所思。
按理說以燕洵在祭祀中橫著走的實力,他其實完全沒有必要提前離開祭祀,有些事在祭祀中一樣可以做到,便是外面發生了什麼大事,祭祀中這麼活人難道還幫不上忙?
退一萬步講,燕洵提前離開的時候,完全可以帶上他們幾個,這對燕洵來說根本不需要多少力氣。
但燕洵不但自己提前離開,且臨走前還進行了十分詳細的安排。
只是當時沒有人多想,怕是也只有鏡楓夜聽懂了燕洵的言外之意。
「祭祀有變。」鏡楓夜低聲道,「具體有什麼變化我不知道,大人怕是也不知道,只是預測到有變。」
所以重傷的全都提前送出祭祀,留下的都是輕傷和沒受傷的,並且燕洵還特地給他們指了方向。
在濃霧中指引方向,本來沒什麼稀奇的,但當鏡楓夜說完這些話,他們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碰上另外一小撥人,緊接著又有人出現之後,朱蛇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從那時候開始燕洵就已經開始為某些事做準備了。
這個準備在當時如果說出來的話,肯定不會有人在意,畢竟祭祀有了這麼多年,部落中祖祖輩輩口口相傳,都從來沒出過事,怎麼可能就這一場祭祀出事了?
但現在他們這些人不期而遇,互相面面相覷的同時,心中終於是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