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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紛紛點頭,心中做好心理準備。
可等看清楚濃霧中翻騰的影子,耳邊聽到猶如實質的聲音,甚至是能聞到做不得假的血腥味的時候,好些個人都臉色發白,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甚至是瞳孔放大,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噓。」撼山幼崽站在最前面,伸爪子指了指站在最前面的燕洵,「祭師大人會守護我們,不要怕。」
濃霧在燕洵眼前排開,能清楚的看到他瘦削的背影,就那麼一步一步往前走,腳下便有了一條濃霧尚且沒靠近,尚且清晰的路。
「噓。」撼山幼崽又噓了聲。
司平狠狠地咬了下自己的舌頭,讓自己清醒,他不斷告訴自己不能恐懼,更不能躲在燕大人身後恐懼。
慢慢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心裡頭竟是真的平靜下來。
石門的存在被濃霧籠罩,繼而變得模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已經完全看不到石門了。
忽然,燕洵眼前出現模糊的影子,逐漸清晰,最後影子破開濃霧,完全出現在燕洵面前。
「妖國。」燕洵率先開口,「你們做了什麼。」
「大秦!」獸同樣語氣不善。
「你們違背了跟我的約定!」燕洵的語氣變得不好。
獸卻已經開始怒吼,「我們沒有違背約定,你並沒有說我們不能跟妖國接觸。妖國、妖國,哈哈哈,妖國。當年的獸竟然有了妖國,竟然……那麼狼狽。」
「部落成了大秦。」
「部落祭師偷走力量,鑄造外城牆。」
「妖國妖怪、要過妖怪……活著還不如不活。」
它們是追著燕洵來的獸,狡猾強大睿智,面對燕洵這樣的祭師也能從容不迫,可當它們知道妖國的現狀之後,卻再也保持不住冷靜。
「當年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你說部落祭師偷走力量,可祭祀中的你們實力越來越強,死去的人類卻越來越多,長此以往即便是人類什麼都不做,到時候祭祀中沒有足夠的人類,你們也同樣會面臨問題。」
「過去已矣,我們應該往前看。」
燕洵並不能說當年的部落祭師就做錯了,亦或是他們做的就是對的,只能說當時的情況必須面臨改變和抉擇,無論往哪邊走,人類都必須邁出去那一步。
而獸同樣也有追求,並不能說當初它們就是受害者,卻也不是加害者。
沒有對錯,也沒有誰勝了,誰敗了。
「你說說。」獸沉默良久,這才開口道。
「妖國妖怪攻城……」燕洵緩緩道,「這不是長久之計,只能兩敗俱傷。」
「不攻城……妖國會滅亡。」獸沉著臉道。
燕洵嘴角上翹,他便是這樣猜測的,「重開祭祀。」
「外城牆得毀!」獸立刻道。
「既已建成,便毀不得。」燕洵輕聲道。
「你們偷走的力量如何還回來?」獸堅持。
「還不回去。只是重開祭祀便可以給妖國妖怪一個活下去的機會,至少不會讓妖國滅亡,如何?」燕洵指了指自己,「別的事情我是做不了主的,也只能言盡於此。或許你可以去跟妖國那邊的大妖商量商量?」
「他們算什麼。」獸冷哼,顯然並不把妖國大妖放在眼裡,「那便依你!」
「好。」燕洵輕輕舒了口氣,他並沒有準確的把握獸會同意他的提議,畢竟若是妖國那邊也開了祭祀,亦或是每一次妖怪攻城就是妖國的一場祭祀,對於大秦來說,壓力只會也來越大,而大秦這邊並沒有能耐讓人快速提升實力。
而即便是歧元縣僅剩的石門,所能容納的參與人數也十分有限,對於邊城來說,幾乎是杯水車薪。
所以其實燕洵並沒有看上去那麼有底氣,他只是在不斷試探,然後做出相應的調整而已。
索性一切順利,獸終於是答應了。
「為表誠意,我可以帶你們其中的一頭離開祭祀。」燕洵道。
「好。」其中一頭獸道,「這些不成器的東西,叫你的人都殺了吧。」
「多謝。」燕洵這下子是真的鬆了口氣,往後的祭祀不管如何,至少這次是順利的,這樣就是利大於弊。
獸同時後退一步,瞬間遁入濃霧。
燕洵也同時後退一步,身後的濃霧自動排開,他衝著身後揮了下手。
瞬間,濃霧中的一個個猙獰的影子便迅速沖向一動不動的人。
「司大人、史大人,上!我幫你們掠陣。」撼山幼崽趕忙道,「衝鋒,不要怕!」
司平便爬起來往前沖。
濃霧好像瞬間有了重量,壓在身上沉甸甸的,他恍惚間想起來以前的自己。
他是個不入流的小吏,識文斷字,會讀書,但並沒有科舉的機會,因為地位太低,在衙門裡謀差事還是因為家中傳下來的位子,忙忙碌碌一輩子也不會有品級,到死也依舊是個小吏而已。
是誰幫他變了呢?
是當時還在鴻臚寺,還及不起眼,甚至是被京中許多大人當笑話看的燕大人,叫他得了差事,叫他學了本事,更是叫他步入朝堂,到現在已經是每天上朝,品級雖然不高,但前途已然一片光明的正經朝廷命官了。
那麼他又是如何出現在這裡的呢?
哦,他願意相信燕洵,一直以來都很堅定的站在燕洵這邊,所以他根本沒有想太多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