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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沒跟道兵動手,而是在邊城大營大門口引經據典,出口成章。
鏡楓夜搬來桌子,筆墨紙硯。燕洵上前拿起毛筆,寫了一個字:『攻』。
後面長毛幼崽搬了塊石頭站在上面,拿著毛筆飛快地寫下一篇辭藻華麗的駢文,言辭激烈的抨擊楊叔寧和整個邊城大營。
寫完後,立即有小哥兒拿起來大聲念。
眼瞅著長毛幼崽離開,王真兒趕忙過去,略一思忖,也是落筆如有神。
這些國子監的學生,學問都是沒差的,且巧思頗多,那些文章念起來朗朗上口,一遍念完又念一遍;幼崽們這些日子也都在抽空練習學問,他們等入秋院試開始,還要去考秀才功名呢。
這些准小秀才們論點十分獨到,有些文章念出來,甚至惹得守門的道兵都跟著恍惚的念。
眼瞅著差不多,燕洵又拿起毛筆,寫了個字:『守』。
於是大家筆鋒一轉,又變成自個兒如何如何,楊叔寧再不讓他們進去,那就是對不起他們,對不起社稷,對不起大秦百姓,對不起蒼天了。
有道兵偷偷藏起來默寫下他們念出來的文章,送進楊叔寧的大帳中。
楊叔寧黑著臉看了看,怒道:「別以為我就是泥腿子,老子當年也是武狀元,學問沒差的!」可就是因為有學問,才能看懂這些錦繡文章啊。
「行了行了,快讓他們進來。」楊叔寧無奈道。
這些文人筆桿子就是厲害,偏偏又手無縛雞之力,打不得動不得,還是得讓他們好好的進來。
燕洵眼瞅著邊城大營開了門,便悠然笑道:「這些文章都好好收起來,有大用。不過咱們既然進了邊城大營,卻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否則豈不是讓他們笑話咱們只知道耍嘴皮子?」
「那是。」王真兒傲然道,「咱們雖然是讀書人,既然來了邊城大營,當然是要做事的。」
秦七冷著臉不說話,卻也跟著進了邊城大營。
邊城大營帳篷林立,幾乎都用木樁釘在地上固定,且能看出移動的痕跡,顯然這些帳篷也在排兵布陣的範圍中。
燕洵不動聲色的看著這些顯然剛剛改變位置沒多久的帳篷,心中極為滿意。顯然楊叔寧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有所準備了。
「聽說這些帳篷也有排兵布陣的學問。」王真兒侃侃而談,「當年有位大將軍尤善布陣,他讓手下道兵全部聚集到三成帳篷中,另外七成帳篷裡面放了符籙做障眼法,騙了妖國追來的妖怪,當那些妖怪闖入帳中時,周圍早就埋伏好的道兵便會破帳而出,來個絕地反殺。」
這場戰役十分著名,少有讀書人不知道的。
因為這是大秦為數不多的幾乎全殲妖國妖怪的戰役,且當時道兵狼狽後撤,幾乎失去了精氣神,是大將軍臨危不亂,制定計策,領著手下的道兵來了個絕地反擊。
幼崽們聽到了,都不由得嚮往道,「那位大將軍可真是當世之大才。」
「不過大妖很狡猾,這種計策怕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花樹幼崽冷靜道。
「那是。不過咱們大秦有三十六計,且還有連環計、組合計等等。」裴鈺兒也很嚮往,「雖說萬變不離其宗,但若真是那等運籌帷幄的大將軍,以少勝多,以一敵百的精彩計謀也不是沒出現過,對於他們來說,那些計策便如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小哥兒們很快跟幼崽們討論起來,說的還挺頭頭是道的。
秦七走在最後面,他心中有種很荒謬的感覺。那些幼崽明明也是妖怪,此時卻很認真的討論著當年發生的戰況。
大秦和妖國的不對付由來已久,有些年頭大秦百姓幾乎到了談妖色變的地步。
而這些妖怪幼崽,本身就是從妖國來大秦人質的,卻沒有好好在鴻臚寺待著,反而來到邊城,還進了邊城大營。
秦七注意到,路上有些道兵看到幼崽們,臉上非但沒有敵意,反而還一臉鄭重的拱手。這些道兵從不諂媚他這個皇子,對燕洵也是淡淡,唯獨對幼崽們十分敬重。
這讓秦七有種荒謬感,他幾乎有點看不清這裡到底是大秦的邊城大營,還是別的什麼地方了。
「這回帶來不少傷寒沖劑,還在火車站那邊,回頭我讓人送過來。」花樹幼崽對路邊的道兵說,「要是有傷病的先去看軍醫,看不成再來找我。」
「成。」道兵趕忙答應著跑了。
不一會兒,那道兵便背著一個精神頭很不好,臉紅彤彤的漢子跑出來。
秦七一愣,他忽然知道這些道兵為什麼對幼崽們敬重了。
因為小花大夫。
「邊城也用不少傷寒沖劑啊。」燕洵感慨。
花樹幼崽點頭,「邊城的日子更苦,還幾乎沒有草藥,要不是咱們帶來傷寒沖劑,很多小病都的得不到治療,萬一惡化就只能等死,根本沒得治。」
「醫療還是不行。」燕洵提了句,心中開始琢磨要不要在邊城蓋個單獨的醫館。
鏡楓夜知道燕洵想什麼,便不動聲色的站在他身邊,讓燕洵能單獨想事情。
整個邊城大營連綿數十里,想要逛一圈不騎馬的話根本逛不完,燕洵也只是領著王真兒等人稍微逛了逛,估摸著差不多便拐了個彎,從另外一條路往回走。
這條路帳篷不多,不遠處有一個巨大的空地,是邊城大營校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