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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洵自己又何嘗不知。
無論做什麼,他都不想惹怒皇帝。
「皇上也有苦衷。」燕洵垂下眼瞼道,「只是我不想讓幼崽們去懷疑律法,懷疑正義。我想讓他們知道,衙門公堂之上,一切邪惡都無所遁形,只有正義長存!我想讓幼崽們知道,若是遇到事情了,不用去自己報仇,只要告到衙門就好了……」
大秦律法便是這樣制定的。
只是法理之外還有人情,世事總不能讓人如意。
只不過燕洵要儘自己最大的可能,讓幼崽們明白正確的伸張正義的法子,而不是去接觸那些灰色的存在,他要幼崽們健健康康,明明白白的長大。
「燕大人心善,把他們護的太好了。」吳紅松忍不住感慨,他覺得若是換成他自己,是絕對不可能這樣的。
燕洵笑了下,道:「其實也不是,他們該知道的還是知道,只不過心裡明白最正確的道路就好了。」
衙門。
幼崽們都乖乖的坐在板凳上,偶爾端起茶水喝一口,小聲說著話,時不時看一眼門口。
「我去找師傅問問。」寶寶坐不住,站起來往外走。
「去吧。」花樹幼崽道,「路上小心些。」
「我有狼犬,放心吧。」寶寶瀟灑道。
蛋弟弟抱著茶杯喝了口茶,跳下椅子,背著手走來走去,忍不住道:「阿爹不會有事吧?」
「不會,有鏡大人在。」花樹幼崽道。
「那倒是。」蛋弟弟微微放鬆,繼續背著手走來走去,過了會兒又說,「皇上可真複雜,亦敵亦友的,亦或是敵人友人都不是,他就是特別的存在。咱們畢竟身處大秦……」
幼崽們不是大秦百姓,他們甚至不是人,但是依舊在大秦生活,甚至為大秦做了許多事。
其實蛋弟弟說的那句,幼崽們是為民謀利,並不那麼確切。在所有幼崽內心中,他們是為了燕洵,不為了任何其他人,或者其他事,他們就只是單單純純的為了燕洵一個人而已。
哪怕是蛋弟弟自己,生在大秦,長在大秦,他也依舊跟哥哥們的想法一模一樣。
「回來了!」蛋弟弟耳朵微微動了動,忽然說,一邊往門口沖。
燕洵剛好和鏡楓夜同時進屋,滿臉笑容。
「成功了?」蛋弟弟『唰』地一下停在燕洵腳邊,仰著笑臉問。
燕洵笑著點頭,拿出聖旨。
大大的聖旨有些沉重,蛋弟弟輕輕鬆鬆的抱起來,噠噠噠跑向聚集過來的幼崽們,和大家一起打開,一起仔仔細細的看。
「阮端熙定罪,斬立決。」花樹幼崽輕聲道。
蛋弟弟高興的蹦起來,「這樣好,這樣好。便是他不肯交代什麼,也不用擔心他再興風作浪了。阮端熙做的惡事那麼多,早該這樣才對……我去跟憐哥兒說說,他還盼著呢……」
說著,蛋弟弟噠噠噠跑去隔壁屋。
「憐哥兒……」蛋弟弟興沖沖跑進來……
仔仔細細的聽著蛋弟弟講述,憐哥兒捂著嘴,泣不成聲。
他曾經以為自己就是這樣的賤命,再怎麼被折磨也好,只要活著就好了,他其實並不怨恨阮端熙。只是他幸運地懷上了身子,肚子裡有了跟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他想找機會離開阮端熙,獨自撫養孩子長大。
他的孩子就是他的家人,他不再是一個人。
然而阮端熙那一腳,踹走了他的孩子。
「阮端熙這是罪有應得。」蛋弟弟上前拍了拍憐哥兒的手,「別傷心了,等咱們出了衙門,我帶你去商場找柳哥兒,你們肯定會成為好朋友的。我再帶你去商場鋪子裡吃麵,那裡的面可好吃了。」
蛋弟弟個頭小小的,像個大人似的安慰著憐哥兒。
憐哥兒輕輕點頭,他的家人雖然沒了,但往後的日子似乎沒有那麼難過了。
左相府上。
「阮端熙說了什麼?」陸朝陽拿著從商場買的,價值不菲的小巧剪刀,對著一盆花修修剪剪。
大冬日裡還能有盛開的鮮花,顯然很不容易。
「沒說什麼,還沒進大牢就直接砍了。」
「可惜了。」陸朝陽剪下一朵盛開的鮮花,撕下花瓣放入茶中,惋惜道,「阮端熙雖然沒什麼本事,但卻入了皇上的眼,若不是燕洵,他往後指不定會入內閣。」
「阮端熙?您可是左相。」
「可惜了、可惜了。阮端熙若是活著,那便是奉旨貪污,無人能管。再尋摸尋摸,皇上定然還會再找一個合適的,就是不知道誰幸運了。」陸朝陽仿佛已經看透一切。
這是大勢所趨,燕洵崛起的太快,並且太特別,皇帝不得不想法子去平衡他。
「左相大人,妖國荒山……」
阮端熙就這麼沒了,在陸朝陽這裡,也不過是幾句話的事。
說起妖國荒山,幾位大人立刻打起精神。
「這回還是讓小輩去?」
「妖國荒山究竟如何,我等沒親自去過,實在是說不好。」
陸朝陽瞥了眼茶中變了色的花瓣,輕輕搖了搖頭,這鮮花終究是比不上商場裡賣的貴重花茶漂亮,他也不會造那樣的花茶,只能拿銀子去買,「小輩說的不一定是實話,也不一定是假話。現在的年輕人……想法多著呢,暫且交給他們去折騰吧,咱們這些老骨頭就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