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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賈經還是心有疑慮。
他這回去邊城,又從邊城回來,這一路上經歷的種種,以及在邊城的所見所聞都讓他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有多麼的無知。那些看上去和和氣氣的同僚很有可能一轉身就會給你捅刀子,而你毫無防備。
賈經的兩條胳膊到現在都還不能動彈,甭管做什麼都得叫下人伺候,實在是不方便,而這也讓他時時刻刻清醒的認識到,他所見到的所聽到的,所認知到的,很有可能全都不是真的。
城牆上蛋弟弟眯起眼睛盯著賈經看了一會兒,忽然嘆氣道,「咱們下去接人吧。便是賈沈不求咱們,咱們也得幫忙。他們都是功曹,跟欽差混到一處幫著欽差遮掩算是什麼事……」
「說不定有些人還是樂意的。」撼山幼崽就道,「人總是比咱們想像的複雜,或許咱們覺得那些功曹吃了虧,想幫他們,可他們自己卻不會那麼覺得,興許還覺得自己能從那些欽差手中得到更多的好處呢。」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唄。」蛋弟弟冷哼,「該死的人自己找死誰都救不了,怨不得旁人……」
「他們都已經病入膏肓了。」蛋巨巨跟在後面,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往下跳。
蛋弟弟就笑起來,「他們這都是自找的,非要配合裘保想著要霍起白手中的歸元藍靈芝,也不想想霍起白是誰的人,也不想想霍起白的脾氣。」
但是霍起白直接回絕並且把所有的歸元藍靈芝都送回到燕洵這邊,且不再給這些功曹診治。
沒有大夫診治,又沒有歸元藍靈芝,他們便是喝再名貴的湯藥也不會治癒身上妖國帶來的影響。
小幼崽們噠噠噠下了城牆,又大搖大擺的從大門出去,城門兵趕忙上前拱手,「蛋弟弟。」
「恩。」蛋弟弟一本正經的點頭,又學著燕洵的樣子瞥了眼撼山幼崽,「哥,拿大人的令牌和文書給這位小將軍看。」
撼山幼崽就趕忙掏出令牌和文書遞給道兵,又解釋道:「黃大人和賈大人身體不適,需得去保育堂醫館看診,這個事兒我家大人特地上摺子請示過,皇上也是批覆了的。」
文書上解釋的也是這個事兒。
賈經兩條胳膊都不能動彈,外面還裹著厚厚的石膏,一看就知道身體不適;黃侍郎雖然看上去氣色極好,說話也中氣十足,是這些老頭中看上去狀態最好的,但幼崽們文書都拿來了,道兵能說黃侍郎看上去沒病沒災嗎?
當然不能。
道兵趕忙把令牌和文書還給撼山幼崽,又小聲問蛋弟弟,「蛋弟弟,我家哥兒眼瞅著要生了,可沒回去保育堂醫館排隊都排不上,你看能不能幫忙想法子弄一個看診名額?」
「這個不用。」蛋弟弟就道,「像是懷了身子的婦人或者是哥兒,去保育堂醫館看診走的是專用通道,基本上都能拿到名額,你是不是去錯地方了?」
道兵就是一愣,「不是在一樓最大的那個廳堂拿名額?」
「不是。」蛋弟弟趕忙道,「這樣吧,你下回去保育堂醫館是什麼時候?到時候我去丹心橋接你,送你過去。」
「明兒個。」道兵很感激,「多謝蛋弟弟。」
「舉手之勞而已。」蛋弟弟不在意的擺手。
那邊賈經看到來接他們的小幼崽們,簡直都要熱淚盈眶了,「我胳膊上的這東西什麼時候能拆下來?」
「下去保育堂醫館看看,大夫說了算。」撼山幼崽道,「那邊有馬車,咱們坐馬車去。」
黃侍郎也趕忙翻身下馬,衝著撼山幼崽拱手。
「黃大人辛苦。」撼山幼崽也趕忙拱手。
其餘的人都站在原地沒動。
胡躍群便有些得意的走過來,剛要開口就見著黃侍郎冷哼一聲。
「蛋弟弟走吧,其餘的人不用想了。」黃侍郎也沒有避著誰,聲音不高不低剛好能叫所有人都聽到,「他們……已然是不要命了。」
「那走吧。」蛋弟弟便嘆了口氣,不過臨走前還是好心提醒道,「我在這裡多說幾句,你們別想著通過別的法子去保育堂醫館,那行不通的。我言盡於此,你們好自為之。」
「哼。」胡躍群冷哼,他可不信蛋弟弟的話。
最後也只有黃侍郎和賈經被小幼崽們接走,上了馬車,直接去保育堂醫館。
剩下的甭管是欽差還是功曹,全都強撐著等在外面,跟妖國使臣一塊兒,等京城準備好,等著進城。
這邊賈經和黃四郎到了保育堂醫館,早有大夫等著了。
眼瞅著胳膊上硬邦邦的石膏總算是拆下來,賈經就覺得自己總算是活過來了,他趕忙問:「大夫,我的胳膊是不是好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還得些日子。」大夫是個很年輕的小哥兒,穿著特別白的大褂,臉上也帶著白色的口罩,眼前還架著兩個十分古怪的玻璃片,盯著賈經看的時候玻璃片反著光,看上去十分犀利。
小哥兒拽著賈經的胳膊,快准穩地那麼一捏。
賈經就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聲。
「嗯,恢復的挺好。石膏還是要繼續戴著,今兒個住在保育堂醫館觀察一天,明兒個就可以直接走了,回頭七天、八天的有空再過來一趟我檢查檢查就行。」年輕的大夫忙得很,利落的幫著賈經重新戴上石膏,轉身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