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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查完,表格中又密密麻麻地寫了許多。燕洵看了看,神色有些複雜,上前幫柳哥兒蓋好,輕聲道,「別怕,以後會好的。」
表面上柳哥兒那張臉還是很好看,但脖子以下早已千瘡百孔,格外的慘。
「這個藥膏你每天抹一次,澡堂里也可以去洗澡,你有單獨的一個澡堂。」燕洵拿過來一個小木盒,「如果抹上去感覺不舒坦,就趕忙跟我們說……」
「恩。」柳哥兒趕忙點頭。
外面單獨建了一個澡堂,很小,只能在裡面站著轉身,但是很暖和很暖和,還用了不透明的玻璃當窗戶,裡面很明亮。
柳哥兒仔仔細細的洗著自己的身體,他想洗得乾乾淨淨,再用小木盒的藥膏。
藥膏淺綠色,透著一股淺淺的花香,柳哥兒身上很臭,抹了藥膏之後,那股難以忍受的臭味奇蹟般地消失了。
他沒有任何不適,反而覺得很舒服,幾乎是一晚上都沒捨得翻身,生怕把藥膏蹭掉了。
晚上天快黑了,秦十三才穿過丹心橋,過來找燕洵。
屋裡點著油燈,外面套著玻璃罩子,小間裡很明亮。
「十三。」燕洵靠牆坐著,小幼崽們都圍在旁邊。方才燕洵正在講故事,講到一半停下,小幼崽們正眼巴巴的等著呢。
「大人,外面的傳言可是真的?」秦十三一臉焦急,「很多人都說、都說……」
鏡楓夜端端正正的坐在旁邊,聞言看了秦十三一眼。
「都說什麼?」燕洵倒是淡定。
「大人!」秦十三見燕洵一點都不著急,不由得替他著急,「現在京城都在傳言,說大人移情別戀,喜歡青樓的哥兒,還一擲千金幫哥兒贖身,此事可是當真?」
儘管有許多人親眼看到燕洵親自扶著哥兒上馬車,但秦十三知道燕洵不是那種人,他也不願意相信。
「若不是,我便幫大人正名!」秦十三著急道。
燕洵依舊悠閒,還幫秦十三倒了一碗茶,「十三,你觀朝中上下,可有名聲極好,還能爬上高位的大臣?此間說話不會傳到外面,你放心。」
小幼崽們的耳力都非常好,哪怕是道兵靠近也能聽出來,此時都跟著燕洵點頭。
秦十三一愣,仔仔細細的想起來。
上到內閣大學士,次輔周光,周大人,據傳年輕的時候還喜歡流連花叢,鬧出過人命,據說當時還讓周老太爺打了板子,下到戶部衙門裡的小吏,家中也有不省心的哥嫂。
一會兒工夫,秦十三竟是想不出有哪位真的名聲極好。
「我這件事做的對不對,你仔細想想,若是想不通,過幾日也就知道了。」燕洵笑道,「今晚住在這邊吧,明兒個再走。」
外頭天都黑透了,燕洵就沒讓秦十三走。
炕上有秦十三的被褥,鋪好了就能睡。
深夜,鏡楓夜忽然坐起來,專注地看著燕洵,湊過去吻了下。
「恩?」燕洵睜開眼,看著鏡楓夜又回到自個兒被窩。
「大人這是自污?」鏡楓夜藏在被窩裡的手輕輕握緊。這件事是燕洵自污,但同時也有更多人知道他和燕洵關係不尋常,不知是好是壞。
燕洵嗯了聲,「這樣能更好的自保。」
「可……」鏡楓夜還想說什麼。
燕洵忽然把手伸出來,挪到對方的被窩,握住他的手。「這也是平衡之術,若是咱們的勢力越來越多,卻還不夠跟最強的那位抗衡的時候,就必須得這樣看似減弱自己的實力,其實根本沒減少,都是給人看的。」
儘管如此,燕洵也能感覺得出來,鏡楓夜跟前幾日有些不一樣。
「君子之交,淡淡如水。」燕洵一邊說著一邊把手收回來,困得有些迷糊,「鏡楓夜,容我、容我……」
前世忙碌一生,自始至終燕洵都獨身一人,活著就那麼艱難,他從未想過與誰交心。鏡楓夜跟所有人都不一樣,他就像一張白紙,燕洵在上面寫寫畫畫,都被他當成寶貝藏在心裡。
「大人累了,歇息吧。」鏡楓夜輕聲道。
第二天一早,鏡楓夜神色如常,氣息卻放鬆許多。
燕洵沒多想,忙活今兒個的活計。
「大人。」柳哥兒主動來了,「昨夜感覺很好。」
「那就好。」燕洵示意柳哥兒躺下。
這次小幼崽們沒有都上前,只有花樹幼崽上前看了看,做了記錄。又從木盒中拿出針筒,調配藥水用的就是蛇身幼崽弄出來的水,絕對純淨。
柳哥兒伸出手腕。
「很疼的話就說啊。」花樹幼崽很認真地說,然後在柳哥兒手腕上戳了個小洞,針頭翻轉一下拔了下來。
「不怎麼疼。」柳哥兒仔細地說。
以前他要是遇上不好的客人,疼的昏死過去的時候都有,跟這個比起來,這個就跟毛毛雨似的。
等了約莫一個時辰,柳哥兒還是沒有別的反應,這時候花樹幼崽又拿出另外的針筒,「這次肯定疼,不過你要忍著。」
「知道了。」確實很疼,但柳哥兒一動不動,眉毛都沒皺一下。
秦十三一直惦記著燕洵的事兒,這才過幾天功夫,竟然愈演愈烈,恨不得上到三歲小娃,下到八十老翁,都知道燕洵喜歡上一個青樓的哥兒。
哥兒和哥兒也能在一起,這沒什麼稀奇的。
只是燕洵身份不一樣,現如今又整了個不太尋常的保育堂,鬧出來的動靜一回比一回大,幾乎是萬眾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