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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人一個個離開,看面色似乎看不出什麼變化,然而在依舊排隊的人看來,這些人不但放鬆許多,也仿佛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都變得清明不少,顯然拿點幾乎看不到的湯藥還是有用的。
輪到阮夫人,她趕忙上前一步,矜持的坐下。
她仔仔細細的看著燕洵,見他果然如傳聞中一樣,樣貌無雙,比起賈不甄不知道好看多少倍,只是無論她怎麼看,也看不出燕洵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阿燭,看看她要拿多少銀子。」燕洵轉頭問。
蛇身幼崽立刻用尾巴尖掀開早就準備好的一摞帳本,點了點其中一行道:「賈家統共拿了七千兩白銀,百兩黃金。這回賈家來的人足足有幾十人,阮夫人的話……拿個一千二百五十兩白銀,再加二十五兩黃金就行了。」
「恩,這邊是診金。」燕洵淡定道,「拿了診金再來買藥,不然便回去吧。下一個……」
當聽到七千兩白銀的時候,阮夫人心中便咯噔一下,她管著家中中饋,自然知道這回走動關係究竟花了多少銀子,還有多少黃金,如今被一隻小幼崽這般說出來,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聽到燕洵這般說,她猛的站起來,不敢置信道,「前面那麼些人,為何一文錢沒收?」
「他們的身份不一樣。」燕洵解釋道,「當初拿了多少銀子來看大妖受罪的,這會子便拿多少銀子買命吧。」
這再拿七千兩,加起來就是一萬多兩,這還不算黃金。
賈府早就不同以往,七千兩銀子還是咬緊牙關,庫房中賣了不少東西得來,更是有老夫人的一份體己在,如今再拿這麼多銀錢,賈府怕是要傾家蕩產了。
阮夫人氣紅了臉,她沒想到燕洵會這般無恥不要臉。
「下一個……」燕洵看了後面一眼。
寶寶瞥了眼阮夫人,指著其中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碗道:「這碗藥不給你留了,回頭若是送銀子送的早,我便給你補上,若是來晚了湯藥沒了,便也怨不得旁人。」
「欺人太甚!」阮夫人一甩袖,恨恨的看了眼燕洵,轉身離開。
「哎,當初拿銀子來看大妖的時候怎麼沒想想後果?當初大妖進城分配名額時,大家都是提前看過大夫的,就是當天,也有大夫候著,若是有人暈倒,便會有至少三位大夫來。如今看看……啥啥都沒準備,我要些診金,也不是為了自己。這一路安排,城池和道兵都有付出,給他們些銀錢也是應該的……」
自言自語的說完,燕洵瞥了眼走上前的人,臉上再次露出笑容,「你這人,竟然冒充下人。阿燭,看看他該交多少診金。」
「八十兩。」蛇身幼崽甩著尾巴尖說。
「你這人。」寶寶同樣扣下給他的藥碗,老氣橫秋的說,「一般家中下人要麼手指粗有老繭,要麼臉粗糙,要麼身上的胭脂水粉沒有那麼好,要麼舉止粗俗,總之跟你的模樣是不同的。」
這邊花樹幼崽看診極快,同樣要收診金。
輪到賈不甄,花樹幼崽把脈許久,還掀開賈不甄的眼皮看了看,終於還是嘆息道:「大人說看他可憐,放他一馬,如今也是時候了。看看他要交多少銀錢。」
梅西拿出帳本看了眼道:「兩千五百兩銀子,沒有黃金。」
「讓賈府交錢,給他把瘋病治了。」花樹幼崽道。
「下一個、下一個。」蛋弟弟噠噠噠往前跑。
阮夫人急匆匆回賈府,到大門口的時候,眼珠轉了轉,拿著帕子擦了下眼角,便瞬間梨花帶雨。她哭著進去,撲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那燕洵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到底怎麼回事?」老夫人早已得了隻言片語的消息,正惶恐著,見著阮夫人這樣,便有些六神無主。
阮夫人便添油加醋這般這般說了一遍。
「豈有此理!」老夫人狠狠的拍了下桌子,猛的站起來道,「老身這便去問問燕洵,他這到底是要為何為難賈府!把老身的一品誥命衣裳拿出來……」
賈府出過國公,老夫人更是先皇后親封的一品誥命,當年也是風光無數。
如今賈府上下,除了賈不伽在學堂念書,幾乎大大小小的主子都去了,就是為了趁機結交一些人家。如今暈的暈,看病的看病,還要交診金。
兩手空空的下人倒是都喝了湯藥,可大大小小的主子都還神情惶惶,等著診金呢。
老夫人從馬車上下來,便看到遠處聚到一起的孫輩們,更遠的地方賈不甄獨自躺在乾草上,實在是悽慘無比,瞬間眼淚就下來了,哭嚎著便往燕洵那邊撲過去。
「攔下。」燕洵抬起眼皮看了眼,隨口道,「下一個。」
綠鳥打開戰傘沖了上去,連帶著幾個漢子把老夫人攔在外面。
「你們、你們算什麼東西,老夫人是一品誥命,豈是你們能攔的!」阮夫人扶著老夫人,有了底氣,聲音也愈發的刻薄起來。
綠鳥不說話,打開戰傘,推著眾人往前走了幾步,態度堅決。
後面火焰幼崽和黑白幼崽大步走上前,衝著大家笑道:「此事與我家大人無關,你們若是想告呢就去衙門,實在不行還能進宮告御狀。不過現在人命關天,一切都要靠後,先看完病人再說。」
「綠鳥,誰要是在往前沖,便開槍吧。」火焰幼崽也打開戰傘,打開機關,對準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