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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如今他也是體體面面,邊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無人不認識的大管事歡哥了,便是邊城大營的副將見了他也得客客氣氣的拱手,那是半點不敢得罪。
送了蓋了官印的白紙,歡哥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就走。
幾個湊到一起的副將看著守城大將官印面面相覷,他們也不敢攔下歡哥質問,便趕忙追出去問:「歡哥,這……這是何意?」
白紙空白,一個字都沒有,但是官印做不了假,大家都看到過。
「我也不知。」歡哥自然不會把蛋紅紅說的那些話說出來,他只負責送官印,別的一概不管。便是這樣什麼也不說,歡哥也能照常離開邊城大營,幾個副將臉色變了又變,卻也只能壓抑著不敢咆哮更是不敢動手,他們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比起歡哥來,還是輕了些。
眼瞅著歡哥就這麼走了,其中一個副將咬牙道:「你們可知這是何意?」
「應當是同意了咱們的提議,只是蛋紅紅沒露面,只讓歡哥來了。」
甚至是蛋紅紅連句話都沒傳出來,只是讓歡哥代替表達了他同意裘保出戰道兵的態度。
「這也不給咱們一個準話,將來處事有理也說不清。」
「咱們去找歡哥,也沒找蛋紅紅直接說啊。」
本來就是他們先行小人之道,去試探歡哥,甚至是隱隱擺出強硬的態度,原本以為蛋紅紅會忌憚裘保,會直接對裘保示好。畢竟現在邊城需要裘保出力,蛋紅紅便是考慮到裘保的戰力也應該態度好一些。
可偏偏蛋紅紅態度是表達出來了,卻十分的敷衍,偏偏這幾個聚到一起的副將又十分需要這次機會,他們也不能代替裘保拒絕這次機會,只能捏著鼻子應了。
「究竟是誰說他什麼也不懂,咱們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有人抱怨。
「他這可不是什麼都不懂,恰恰相反,他什麼都懂,甚至玩弄咱們於股掌之間!」
他們以為蛋紅紅什麼都不懂,攥著守城大將的官印也做不了什麼,又覺得蛋紅紅始終是妖怪幼崽,跟道兵不一樣,覺得不能完全信任他,倒是不如對裘保示好,不管再怎麼說,裘保也是道兵,且跟京城關係緊密,若是這回裘保能立功,那麼他們這些投奔裘保的副將,將來也必然能平步青雲。
心裡頭懷著這樣那樣的想法,又十分輕視蛋紅紅,於是這些副將便對歡哥施壓了。
偏偏他們從未想過蛋紅紅不但一點都不傻,他反而還對邊城形勢了如指掌。
「邊城這些將士,不能叫他們完全齊心。」蛋紅紅躺在自個兒的小窩裡,捏著身上的傷口說,「如果邊城所有人的想法全都一樣的話,那將會是很可怕的事情。」
「會被京城忌憚,會被別的州府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邊城也會產生自己的想法。」小皇子就說,「邊城需要的是平穩,有時候毒瘡也是因為需要才會任其生長,必要的時候再挖除。」
至於裘保會不會成為毒瘡,端看他自己了。
蛋紅紅在小窩裡翻了個身,使勁吸了吸鼻子,自從來邊城,他和小黃就總是受傷,哪怕是吃再多歸元藍靈芝也沒多少作用,身上的血腥味也總是洗不乾淨,每回睡覺都能聞到濃郁的血腥味。
現在梅西也來了,屋裡的血腥味就更濃了。
「睡吧,以後的日子怕是還長呢。」梅西也躺在小窩裡,他同樣使勁吸了吸鼻子,聞著屋裡頭不屬於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感覺心裡有點難受,又明白自己必須堅持下去,可心裡頭還是抑制不住地想念燕洵。
以前妖怪攻城的時候燕洵也在邊城,幼崽們也是忙忙碌碌的上戰場,回來歇息,同樣是滿身的血腥味,可沒誰在乎,甚至梅西都覺得自己以前從來沒聞到過血腥味。
就好像待在燕洵身邊,身上的氣息也變得好聞了似的。
第二天一大早,蛋紅紅和梅西、小皇子就立刻爬起來,快速收拾一番吃了點飯,便穿上戰袍,拎著戰傘上戰場。
結果剛出水泥樓,蛋紅紅若有所感的抬頭看天上,就看到邊城上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朵白白的雲。
邊城是幾乎不會下雨的,長年累月地不下於,天永遠是湛藍湛藍,跟外城牆外面灰濛濛的妖國完全不一樣,可現在邊城的天出現了一朵雲,從遠方延伸而來的雲。
「是阿爹嗎?」蛋紅紅喃喃道,「是阿爹吧。」
歧元縣。
天上的雲越來越多,已經整個遮蓋住歧元縣,並且向著遠處延伸。
運河源頭的巨人小黑再次變瘦。
原本看著一直沒有變化的腿開始變細,無數小糰子脫離巨人小黑衝上天上的雲,穿透白雲化為河水沖刷蛋巨巨。
在幼崽們跟那股狂風周旋的時候,巨人小黑越來越瘦,越來越瘦,逐漸變得皮包骨,頂天立地的身體逐漸露出裡面小糰子組成的骨骼,根根分明。
「潶姐兒咋辦,她好像還活著。」長毛幼崽拿著戰傘後退,讓早有準備的彈彈幼崽衝上前。
「看著唄,還能咋辦。」波波幼崽對準潶姐兒身邊就是轟了一炮,把從她眼眶裡鑽出來蠕動的蟲子轟成渣。
另外一邊火焰幼崽撲過來,捏著小巧的槍對準潶姐兒身邊也是一槍,「回頭等結束了,這個地方再轟炸百八十遍的。大人說了,有時候就是要斬草除根,絕對不能春風吹又生。尤其是面對這種咱們還沒研究透的怪物,絕對要慎重,用最大的戰力去對待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