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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衣裳換成了新的,是從未穿過的柔軟布料。
床邊擺著剛好合腳的布鞋,白狐穿上布鞋下來走了幾步,沒感覺身上有什麼不舒坦的地方,倒是覺得自己像是累了許多年忽然休息好了似的,身上很放鬆,仿佛有著使不完的力氣。
「感覺咋樣?」蛋弟弟抽著陀螺又跑了回來。
陀螺裡面的妖燈一閃一閃的,竟然還能變換顏色,白狐下意識盯著看,「感覺很舒坦,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氣似的。」
「心口不難受?」蛋弟弟提著小鞭子跑過來,後面蛋紅紅趕忙攆上來抽陀螺。
「不難受,很舒坦。」白狐很仔細地感覺了一下說,「倒是以前總覺得心口有什麼東西壓著似的,有時候會喘不過氣,倒是不疼,就是覺得彆扭。我以前病了一場,躺了許久才爬起來,大約是因為那場病吧。」
以前身上稍微有些不舒坦的時候,白狐就覺得自己這樣是因為以前病過一場,畢竟那時候都說他大約是活不了了,而他好歹是活了下來,能活著就是好事,別的便也不能太過於在意了。
「原來如此。」蛋弟弟便回頭看燕洵,「阿爹,要說嗎?」
醒過來的白狐再次忘了那些記憶,並不記得自己回想起的那些事。
「告訴他。」燕洵道,「身在局中便必然要經歷別人經歷不了的事情,如果他還是一無所知的話,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他。」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燕大人莫非是沒有把握保護好他?」五皇子忽然道,「既然把他救了回來,又為何要把他重新拖下水。燕大人,這些日子你的手段有些太過了,這不像你!」
若是以前的燕洵,應當詢問白狐自己的意願,並且想方設法的都要把他保護好才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問都不問就替他做決定。
「此一時彼一時。」燕洵輕輕咳嗽一聲,不輕不重地懟回去,「你不就是想弄清楚我究竟知道了什麼,你不用試探了,我是不會告訴你,也不會讓幼崽們告訴你。」
五皇子青面獠牙的臉瞬間變得猙獰,他確實是想試探一番,再推斷一下燕洵究竟得了什麼線索,現在卻被燕洵直接給斷了這條路。
不但如此,燕洵還繼續補刀,「七皇子約莫要到了。」
秦七雖然不如秦四受寵,但同樣實力不容小覷,且皇帝對他還算不錯,同樣是五皇子面上看不起,心底里卻十分羨慕的人。
而有關下沙縣的那些不為人所知的秘密,秦七也同樣不知道。
現在燕洵這麼說就是提醒五皇子:秦七要來了,要被他親手拉入這下沙縣各方勢力的漩渦中,若是五皇子袖手旁觀的話,秦七往後怕是就再也不能脫身了。
想要讓秦七跟秦四一樣脫身,五皇子就必須得配合燕洵,哪怕是心中再不願意也必須得願意。
這是燕洵明晃晃擺出來的陽謀,卻剛好能掐住五皇子的軟肋。
「蛋弟弟!」燕洵看了眼蛋弟弟,「跟他說。」
「好。」蛋弟弟便噠噠噠跑到白狐腳邊,抓著他的衣裳往上爬,最後爬到他肩上,湊到他耳邊小聲道,「這事兒原本便是你告訴我們的,只不過你已經忘了。此時還要從幾年前說起,那會子你年紀還小,尚且不知道村子裡會選人,不過那時候你的天賦就已經很出眾了……」
天賦太出眾,以至於被暗中觀察許久的蝮蛇選中。
懵懂的白狐小孩兒答應幫蝮蛇這麼個陌生人的忙,從那以後便受了許多苦,還大病一場,只是他都忘了,而他的家人全都不知道這些秘密。
當初發生過的事情變成了被遺忘的記憶,直到這回白狐見了幼崽們,這才在半睡半醒中被引導著想起來,然而等他徹底清醒,便再次忘了那些好不容易想起來的記憶。
「我應該謝謝他。」聽蛋弟弟說完,白狐喃喃道,「如果不是他,我現在就會跟黑狐一樣,什麼事都不能做了,是不是?」
「是。」蛋弟弟肯定地點頭,又說,「事情並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下沙縣那麼多少年犧牲的背後,還藏著巨大的陰影。那些怪物你也見到了,他們從不露面,但一直存在著。」
而且大妖車中就有一頭幼崽們捉回來的活口,蛋弟弟當即操縱機關,指著放出來的怪物給白狐看。
綁起來的怪物模樣實在是太俊美了,幾乎是白狐見過的最好看的臉,然而看到怪物嘴裡的鋸齒以後,白狐便瞬間沒了先前的想法。
「那、那他們……」白狐不傻,他雖然不知道下沙縣外面是不是也一樣需要選人,也一樣需要少年們對抗災難,但下沙縣的這些怪物,總歸不會是憑空出現的吧?
「災難究竟是什麼呢?」蛋弟弟沒有接白狐的話,而是說起了別的,「我阿爹和哥哥們都認為災難至少有著我們現在還沒弄清楚的力量,並且災難是活物,並不僅僅只是力量而已。」
少年們用自己的身體去承受災難,他們承受痛苦的同時,其實自己的身體也在發生改變。
「只是多年的平衡我們不能貿然干涉,除非有完全的把握。」蛋弟弟摸了摸自己胖乎乎的下巴,眨著大眼睛看向白狐,「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只是現在我們還沒有掌握足夠的證據,還不能確切的跟你說。」
現在幼崽們也僅僅只是推測被選中的少年如何變化,將來又會有什麼樣的結局而已,沒有足夠的證據,這樣關乎少年們命運的大事便不能隨意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