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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堂先生時常對我們耳提面命,叫我們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忘記本心,那東西,刻骨銘心的,哪兒敢忘呢。」
「我們這些學生啊,進入學堂的第一天學的不是學問,而是學的如何做人。」
說話的學生衝著諸位朝官做了個鬼臉,扭頭跑了。
他們雖然已經是預備官員,但身上還是有著蓬勃的朝氣,跟在座的滿臉穩重的朝官還是不一樣。
眼瞅著學生一個個的全都走了,先前說話的朝官便有些不解,「將來大家一同在朝為官,怎麼能這點意思都不懂呢?」
官場上,銳利是活不下去的,想要長久的活下去,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圓滑,其次才能考慮能不能想方設法的找到機會往上爬,否則的話,入朝為官,入哪門子的朝,哪門子的官?
保育堂第一、第二學堂的學生也不都是出身貧寒,尤其是第二學堂,幾乎大部分學生都出生世家,即便不是世家,那家中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他們家中長輩不可能不告訴他們這些官場上的常識。
甚至是,對於這部分學生來說,他們無需家中長輩叮囑,自己就應該知道這些。
偏偏他們看上去跟其他家境貧寒的學生沒什麼區別,說著一樣的話,做著一樣的事,處事觀點都是那麼出奇的一致。
「不應該啊,怎麼能這樣呢……」
「官場如戰場,甚至是比邊城還兇險,他們不應該不知道。」
「只有學問是不行的,首先得學會看臉色……」
所謂的官大一級壓死人,級別就是每個人必須遵守的鴻溝,有時候上峰的一句話一個眼神都能決定下級官員的未來和前途,甚至是生死。
有些衙門,坐冷板凳一坐就幾十年的人,大有人在。
可這些學生卻好像根本不在意似的。
「周大人,回頭記得通信啊。」忽然又有學生飛快地跑回來,衝著正在出神的周蘭喊了一嗓子,又飛快的走了。
先前說話的朝官便盯著周蘭看,他忽然反應過來,想知道這些不通情理不懂規矩的學生下場如何,到時候找周蘭打聽打聽不就行了!
而周蘭呢,因為對小黑莫名其妙的親切,跟小黑的關係就迅速火熱了起來,而且還跟灰鹿關係變得十分好,甚至是已經不怕灰鹿身上那種獨有的陰冷氣質了。
並且,就算是現在,周蘭其實也比在場的人更了解這些學生。
「他們跟咱們不一樣。」鬼使神差的,現在沒人問,周蘭卻忍不住開了口,「他們的評級制度跟咱們完全不一樣。」
「怎麼說?」朝官好奇道。
「下官也只是聽他們偶爾說起。他們在學堂的時候就有各種考核,平日裡上課的紀律占一部分,教書先生的平分占一部分,家中親朋等等平分也占一部分,還有平日裡衣著整潔,是否勤工儉學,有沒有欺負學堂裡面的人,包括同窗、廚子,甚至是伺候馬的小廝等等,而且學堂中還會定期出來調查,如果京城百姓有人投訴的話,相應的學生不但不會被加分,還會被扣分,但如果是表揚,就有可能加分。」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平日裡的考試成績,但他們考試成績出了尋常科舉需要的學問,還包括很多東西,那些下官聽都聽不懂。」
所以學堂的學生不會因為教書先生,亦或是某個人的一句話就定下他們的成績,他們的成績需要很多方面去評定,這幾乎囊括了京城所有人,想要從中作假,幾乎不可能面面俱到,別忘了,學堂的教書先生是有燕大人撐腰的。
周蘭見聽他說話的朝官便多了,不由得有些緊張,但還是說:「所以即便是去歧元縣領差事,考核制度也是差不多的。」
到時候上級說的話就沒有那麼大的分量了,也不能決定他們的生死。
先前問話的朝官慢慢的咂摸出味道來了,難怪這群學生不在乎,原來考核他們的標準如此複雜,那他先前跟學生們使眼色,還真的是使給牛看了,簡直是對牛彈琴。
就有人想起來先前被燕洵從京城帶走的那些同僚,現在一部分在邊城,整天灰頭土臉的也不知道忙什麼,反正是很忙,還有一部分留在歧元縣,據說是很輕鬆,就是不知道他們的考核制度是不是也變了。
如果也變了的話……當即就有人坐不住了,趕忙找門路去找留在邊城的那些人打聽。
打聽消息也很順利,被找過來的人很樂意回答。
「考核標準是要變的,跟著歧元縣那邊的制度走。以後不一定留在邊城或者是去下沙縣、歧元縣,說不定會直接回京城。不過到時候可能我們就跟京城不是一個系統了,但還是屬於皇帝的朝臣。」
「就算將來你再上朝?」
「恩。就算將來再上朝,到時候考核系統也還是在歧元縣那邊,好像是歧元縣也會有吏部,到時候我們還會有個什麼檔案,就跟京城吏部是差不多的,只不過我們的從京城挪到歧元縣了。」
其實這個轉移最開始他是不怎麼樂意的,甚至是當初同意參加祭祀,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鬼使神差的留下了,後來就又莫名其妙的參加了祭祀,恍恍惚惚、神志不清的展開衝鋒,然後迷迷糊糊的獲得力量,就立刻被打包送來了邊城。
不過一來邊城他就知道自己的變化了,自個兒還是普通人,但已經可以跟道兵一樣,能夠抗衡妖國的侵染了,他甚至是靠近過外城牆,感覺十分良好。